楚盛只能收了刻薄,亲自送教书先生出门。

等其他人一走,楚禾立马拉着阿九坐了下来,她把婚书打开,指着上面的字,道:“阿九,这里是”

“阿禾的名字。”阿九学会了抢答,指尖轻碰有着“楚禾”两字的地方,再往旁边一挪,停在了另一个名字上,“这里是我的名字。”

写婚书的时候,楚禾问他想写蚩衍还是阿九,他毫不犹豫的说阿九,因此教书先生在婚书上留下了阿九两个字。

以往婚书上向来是要把家族姓氏排行第几都写上去的,新郎姓也没有,就一个阿九,也算是教书先生写过的最奇特的婚书了。

但再看阿九并非中原人,许是他们苗疆有着别的风俗,再说楚盛与楚禾都没意见,于是也就这么随意来了。

阿九跟着楚禾学过几天字,除了什么“摇晃”,什么“销魂”,好歹是把两个人的名字学会了。

但是更复杂的字,他还不会。

阿九的指尖轻挪,“阿禾,这里写的是什么呀?”

楚禾:“百年好合,琴瑟和鸣。”

阿九眨眨眼,“百年好合,琴瑟和鸣?”

“就是祝福我们是天生一对的意思。”

天生一对。

少年眼眸发亮,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,波光粼粼,他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,连眉梢都染上了欢喜,“大家都要知道我与阿禾是天生一对了?”

楚禾两手托着下颌,笑眯眯的看他,“对呀,满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,他们都会知道我们是天生一对了。”

原来婚书是如此宝贵的东西。

阿九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婚书,却又要小心的呵护这一张纸,只能克制自己,指节泛白却浑然不觉,心口暖得发烫,恨不得立刻将这份喜悦告诉全世界。

少年红眸里星光闪烁,苍白的面容微微泛红,更有了活人的气息,他好似又成了十七八岁的寻常人,毛头小子似的,藏不住心底里的情绪。

“阿禾。”

楚禾盯着他,看的津津有味,闻言,她歪头一笑,“嗯?”

阿九俯下身凑过来,轻碰她的鼻尖,“我帮你保管你的那份婚书,好不好?”

楚禾只当看不出他的小心思,抿抿唇,说道:“我不需要你帮忙保管呀,我自己收着就行。”

阿九眸光轻颤,与她额间相抵,让她看到了他红色的眼眸可怜巴巴的,里面盛着的都是她。

“不行吗?”他嘟囔个不停,“阿禾,不行吗不行吗不行吗”

楚禾捂住他的嘴,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,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嚷得烦了,她妥协,“好吧好吧,给你保管。”

阿九眼角一弯,藏着小小的得意,赶紧把她手里的婚书抢过来,与自己的婚书一起收进了怀里最里层的衣襟,又用手拍了拍,像是在护着什么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。

再看向楚禾,他按捺不住,捧着她的脸,吻住她的唇,将她出门时涂的口脂吃的一干二净。

阿九只以为成亲就是拜个天地,再洞房花烛就好,但中原人的仪式感显然超过了他的想象。

不知何时,阿九养出来了睡懒觉的毛病,但这几天他一直被楚禾拽着起床去配合各种事宜,他昏昏欲睡,身体像是罢工的机器。

而“开机”方式也很简单,楚禾亲上他的唇,再轻轻的咬一下他的唇角,他那双朦胧的惺忪睡眼便会很快的点亮神采,眼睛一弯,再反过来压着她玩闹一会儿,再起床的时候,什么懒劲都没了。

楚家的这场婚宴准备的时间不长,但是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,临近大婚之日,城里最好的成衣铺也送来了定做的一套套婚服。

楚禾不知道选择哪套婚服,她强制性的压着阿九坐在椅子上,也不觉得麻烦,换上一套套繁琐的婚服凑到他的面前给他看。

至于什么成婚之前不能见面的规矩,在这两个离经叛道的年轻人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。

楚盛颇有微词,也随他们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