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唐柠面前坐下之后，商聿就接过了她没喝完的那杯酒，一饮而尽，然后认真看向了她，“唐柠，你怎么了？”

她奶奶毕竟已经去世九年了，哪怕故地重游会触景伤情，商聿觉得以她的性子也不该会是现在这副模样，所以这里面肯定还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。

唐柠轻叹了一口气，伸手指了一下商聿手中的酒杯。

商聿微微敛眉，“你不能喝。”

唐柠也没有强求，只是继续在椅子里缩成了一团，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。

商聿是真的拿她没了办法。

夜里很凉，她此刻就穿着一身睡衣坐在这边，整个身子冷的缩成了一团，但是就是不动，也不开口。

商聿一个人闷闷地喝了几杯酒，最后还是他先妥协了，站起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，直接抱回到了房内。

“情绪不好就只会喝酒发泄？”将她重新塞回到被窝里，商聿俯身看着她，带着几分促狭出声道，“想要发泄情绪，从来都不只有喝酒一种方式，你之前不是就做的挺好的吗？”

唐柠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，脸上瞬间染上了红晕，但是还是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，借着力靠近了他，但是却只是拥吻，没有要更近一步的意思。

憋着一口气索吻许久，唐柠轻喘着靠在他的肩头，轻轻出声道，“商聿，你说人为什么会这么脆弱？一条命，怎么就会说没，就没了呢……”

不管是梦境之中的那个阿尘哥哥，还是她爸爸，甚至包括叶建章，他们怎么就都会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呢？

情绪困在梦境之中那种悲凉的调子之中走不出来，唐柠此刻便这么紧抱着他，带着浓浓的哽咽出声问道。

生老病死，对于这种事情，商聿无力改变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，只能下意识地抱紧了她。

他这么紧抱着她，唐柠却突然抬头看了过来，特别认真地出声道，“商聿，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继续了，不要突然消失不告而别好吗？你好好跟我说，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。”

唐柠很少会说这样的话，这会也是被这种情绪刺激了，所以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。

可是她含着眼泪说出这番话的模样却是狠狠戳在了商聿的软肋之上。

伸手一把抱紧了眼前的人，商聿很是认真地出声道，“我不会的，唐柠，若是有一日真的要分开，我也会好好地跟你告别，永远不会突然消失。”

也许是商聿此刻出口的话太过于像是承诺了，唐柠整个人竟好似跌入到了那种浓稠而又深邃的情绪之中，抱着他的手越发紧了几分，然后在他怀中低声开口道，“叶建章死了，出车祸死了，就跟我爸爸当年一样，尸体都被车子碾压的不成样子了。”

“我并不是很喜欢他，可是当真的看到他那副模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，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。”

“为什么人会这么脆弱，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意外……”

听着唐柠出口的这番话，商聿越发心疼了起来。

原来是这样，原来是因为她那个继父去世了，怪不得今天晚上的她情绪那么闷沉。

他一直都知道唐柠坚硬的外壳下面藏了一颗极软的心，而现在当感受到她的这分柔软时，商聿更是拼尽一切想要将她呵护周全。

＊

等唐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。

她一共请了三天假，所以今天是她假期最后一天。

起床看了一眼时间，唐柠不由得轻靠在了床头。

很久没有一觉睡到这个点过了。

隐约之中记得天际泛白的时候商聿还在放纵纠缠，到后面累狠了，她反倒是什么都没去想了，还算是睡了个好觉。

难得忙里偷闲的日子，唐柠窝在公寓里，哪里都不想去。

桌上有商聿让人准备好的早餐，还保着温，哪怕是她这个点起来也都还是温热的。

在看到他准备好的这些东西时，唐柠一颗心满是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