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神看向她颈部的勒痕。

“是。”江怜深深垂首,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。

护好自己?这深宫龙潭虎穴,步步杀机,护住自己的唯一方法,就是比敌人更不留余地。

云瑶青,明日寿宴,等着登上戏台吧。

翌日,华灯初上,慈宁宫张灯结彩,琉璃瓦下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宫阙。

殿前庭院里,两侧摆满金丝楠木桌椅,铺上了绣有龙凤图案的锦绣桌布,每张桌子上都陈设玉兰金碗,熠熠生辉。

宫人们垂手侍立,只等皇室宗亲入席。

江怜随侍在萧景承身后半步,一身御前宫女浅碧宫装,发髻梳得一丝不苟,薄施脂粉,恰到好处地遮掩了颈侧的痕迹。

她低眉顺目,姿态恭谨得无可挑剔。

随着铜管乐响起,宾客们陆陆续续进入宴会场地。

各家女眷陆续到来,环佩叮当,香风阵阵。

许贵妃挺着已显怀的肚子,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行来。

她今日穿着金鸾鸟朝凤宫装,华贵逼人,眉宇间带着矜贵。

目光掠过垂首侍立的江怜时,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。

江怜走下去安排各项事宜。

“哟,这不是江怜姑娘么?”

江怜抬头,是云家的女眷,云瑶青的堂嫂云赵氏。

她一身宝蓝锦缎,满头珠翠,此刻正斜睨着江怜,声音特意让周围几桌人听见,“几日不见,姑娘在御前行走,气色倒是愈发好了,这通身的气派,瞧着竟比我们这些正经主子还强些呢!”

这话直指江怜身份低微却得圣心,极易挑起旁人嫉恨。

江怜缓缓抬眸,眼神平静无波,只微微屈膝:“夫人谬赞。奴婢不过尽忠职守,伺候陛下与太后娘娘罢了,不敢当夫人如此盛誉。”

她姿态不卑不亢。

云赵氏碰了个软钉子,脸上挂不住,冷哼一声,正欲再开口。

恰在此时,阿依慕到了。

她依旧是西域风情的华丽裙装,赤金璎珞缠绕颈间,那双深邃眸子扫过全场,带着审视。

她的目光在江怜身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又移开,径直走向自己的席位。

江怜却清晰地捕捉到,阿依慕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她,那眼神带着一股玩味。

紧接着,一阵隐隐的骚动从宫门方向传来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投了过去。

是云瑶青。

虽被褫夺封号,降为才人,禁足翠芜宫,但太后寿宴,特准她出席。

只见她穿着一身素净藕荷色宫装,发髻寡淡,脸上虽有略施粉黛,但遮不住眼下的青影。

她抬起眼帘,目光着怨毒死死钉在江怜身上时。

那股恨意瞬间喷薄而出。

她藏在宽袖下的手死死攥紧,指节捏得发白。

江怜平静地回视了她一眼,眼神淡漠,随即垂下眼帘。

云瑶青越是如此失态,便越是将云家推入深渊的边缘。

“陛下驾到!太后娘娘驾到!”王睿德尖细高亢的通传声划破殿内的凝滞。

帝后驾临,众人纷纷起身,躬身行礼,高呼万岁千岁。

萧景承扶着太后在上首主位落座。

太后今日气色尚可,穿着明黄色龙凤呈祥常服,头戴九凤冠,目光平静地扫视下方。

寿宴正式开始。

大臣们按照品级高低丝顺序入座,气氛庄重而肃穆。

竹管弦悠扬而起,舞姬们身着彩衣。

珍馐美味呈上,觥筹交错间,气氛渐渐活络起来,唯有那暗流,在无形之下涌动得更加湍急。

江怜的目光,始终落在云家席位。

云震霆作为戍边大将,特许回京贺寿,坐在云家席首。

这位老将,此刻面色沉郁,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阴霾。

女儿被降位,家族蒙羞,江怜察觉到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