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在给她一个台阶,一个证明自己“本分的机会么?

她福了福身:“奴婢遵旨,定当竭尽全力,不负皇上所托。”

萧景承挥了挥手,眉宇间带着倦意:“茶尚可,下去吧,按我吩咐的去办。”

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江怜恭敬地后退几步,直到殿门处,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
厚重的殿门在身后合拢,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龙涎香。

萧景承的每一句话,都暗藏玄机。

他怀疑了吗?他最后那番关于太后寿宴的交代,究竟是警告还是默许。

她拢紧衣襟,思绪万千。

云瑶青还在禁足,却已将手伸向宫外;许燕柔腹中的龙胎是她最大的护身符,却也成了众矢之的;而太后和皇上深不可测。

太后寿宴,她必须更快,更稳。

冬雨是捅向云瑶青的第一把刀,而太后寿宴,或许就是她将这把刀,狠狠捅进去的最佳时机。

她身影没入通往庑房的回廊,脚步沉重。

第二日,太后寿宴陆陆续续呈上奇艺珍品。

御花园的九曲桥在暮色中泛着幽光。

江怜捧着太后寿宴的灯彩图册缓步而行,身后跟着两名提灯的小宫女。

不知为何,江怜越靠近那桥,心动那股不安的悸动却越发明晰。

“怜姐姐,听说云家这次献的东西是从北疆雪山寻来的千年灵芝,能延年益寿呢。”小宫女低声絮叨着,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。

江怜指尖微微一顿,唇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。

云家献宝?只怕是献毒。

她不动声色地翻过一页图册,淡淡道:“太后凤体尊贵,寻常物件入不了眼,云家既敢献,必是稀世珍宝。”

江怜鞋底踏上九曲桥木板上,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

空气里浮动着新漆气息,还有一丝她最熟悉的一股味道。

那是属于翠芜宫特制的沉水香尾调!

这念头一闪而过,脚下骤然一空!

"怜姐姐小心!"宫女的尖叫与木板断裂声同时炸响。

话音刚落,脚下木板突然“咔嚓”一声

断裂的瞬间,江怜瞳孔骤缩。

这不是意外!

桥板断裂的裂口平整如刀削,分明是人为锯断的!

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栏杆,却只抓到一把碎木屑。

冰冷的湖水瞬间吞没了她的惊呼,厚重的冬衣浸了水,像铁块般拖着她下沉。

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,寒意如千万根针扎进骨髓。

江怜奋力挣扎,越要往上游脚却被底下水草缠住。

她不能死!还没把弟弟安顿好!云瑶青的事很没玩!

岸上人影晃动,却无人下水。

她知道,有人要她死在这儿。

生的欲望让她不断往上游,直到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耗尽,眼前泛起黑雾。

恍惚间,她似乎看到了明瑶,见到了她的父母。

“小姐……父亲母亲……我好想你们……”

明瑶温柔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:“涟儿,你一定要活下去,带着靖王府的希望活下去……”

母亲的嘱托映在眼前:“涟儿,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弟弟,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
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,一道月白身影破开水面,向她游来。

她意识恍惚清晰,那是萧景怜!

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另一手抽出腰间匕首,割断缠住她的水草。

江怜呛了水,眼前发黑,只感觉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,带着她向上浮去。

“别怕,涟儿,抓紧我!”

十年了,这声封存在靖王府的称呼,让江怜浑身一僵。

哗啦。

破水而出的瞬间,冷风如刀刮过脸颊。

江怜剧烈咳嗽着,死死攥住萧景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