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的养心殿有些憋闷,江怜坐在汉白玉阶上,抬头高悬明月。
今日是月圆之日。
不知平儿眼下如何了,前些日子王睿德说在清成巷为平儿安排了新的住处,那里是繁华之地,购置物件也比旁处贵上很多。
也不知这平儿的银钱够不够花,药够不够吃。
她苦涩一笑,垂下眸子隐去了汹涌的悲伤。
也只有在这夜里,她可以伤神片刻。
无论如何,还是给江平送些银子的好,有银子哪里都能行得通。
翌日,江怜没当值时,便去了莳花局。
从前在翠芜宫时,日日煎熬,被云瑶青打骂后,她便来这里看花,以解哀愁。
去莳花局的路她最是清楚,闭着眼都能找到。
“怜姐姐!多日不见,近日可好?”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,江怜扬起一个客气的笑容。
“好着呢,劳你记挂了。”
“姐姐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,听说去了养心殿,在御前行走自是忙的吧,今日来找我小路子,所为何事?”
小路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笑容明媚。
莳花局中,江怜与他最是亲近。
“确是有事拜托。”江怜浅浅一笑,随后将荷包从袖子里拿了出来。
“我弟弟一人在宫外,无依无靠,眼下我又走不开,想让你帮我去给他送些银子。”说着,她又拿出几块银锭子,随后不动声色塞进了小路子的手里。
“劳你跑一趟了,这些银子,就当是我请你吃酒了。”
小路子掂了掂手里的银子,露出一排大白牙:“怜姐姐客气了,既如此,我便收下了,您且放心,明日出宫采买,我便送去平公子府上。”
江怜躬身福了福:“如此,便多有感谢了。”
寒暄两句后,江怜便准备离开。
只是刚迈出大门,便迎面撞上了王睿德。
唇畔扬起的嘴角登时放了下来,本想垂首速速离开,奈何还是被这王睿德瞧见了。
“怜姑娘!”王睿德疾步趋近,脸上笑却夹杂着试探。。
江怜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,抬起头时挂上了客气的笑:“王公公。”
“贵妃娘娘想要些花装饰内殿,我来挑一挑。”
王睿德那双精明的眼睛打量了一番,迟疑片刻,随后恭维道:“怜姑娘费心了,娘娘有您照顾,皇上也放心了。”
说多错多,匆匆见礼后,便离开此间。
一刻钟后,王睿德匆匆回了养心殿。
彼时,江怜刚从养心殿出来,瞧着王睿德这紧蹙的眉心。
难道,后宫又有大事发生?
眼下还要去昭阳殿点卯,误了时辰只怕又要被责罚。
她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日后再探听也不迟。
养心殿。
“送银子?”萧景承放下手中笔杆,冷目扫了过去。
王睿德躬身站在一旁,双目急切:“奴才问了小路子,确是其事。”
萧景承眉目轻锁,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疑虑。
王睿德了然,身子又躬了些许:“从前怜姑娘不开心之时便会去莳花局散心,与小路子私交甚好。”
萧景承垂眸,伏在膝头的手却蜷紧。
一双眸子蒙上一层阴翳,他依旧不语,只是细细品味着王睿德的话交好。
好一个交好。
“朕知道了。”低沉的声音响起。
王睿德幽幽抬眸,试探的目光望去,却在萧景承看过来的一瞬间把头低了下去。
“今夜,让江怜来殿中当值。”他冷声命令。
王睿德了然躬身,退去之时,萧景承幽幽抬头,深邃的眼底隐隐翻涌着妒火。
萧景怜,小路子……
他拨弄着扳指:“究竟是交好,还是人尽可夫?”入夜。
江怜跪侍在龙床旁,低垂着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