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的忙碌,她需要歇息片刻了。

她伏在梳妆台上,手里紧攥着弟弟的信,沉沉睡去。

“怜姐姐?怜姐姐!”

急促的叩门声猛然将江怜惊醒!

她登时站起身,打开庑房门时便对上了小太监一张急得煞白的脸:“何事?”

小太监压低了声音,气都喘不匀:“怜姐姐,昭阳殿出事了,皇上和各宫娘娘都去了,师父让小的赶紧来给您报信,眼下还是快些去吧!”

报信的是王睿德身边的小太监。

江怜理好袖口,掐了掐虎口,疼痛将她彻底唤醒,跟着小太监匆匆向昭阳殿而去。

昭阳殿又出事了……

这次的阵仗,只怕比昨日还要严重!

江怜边走边深思,她极力压制着面上的凝重,一次次舒开紧蹙的眉心。

越是急切的场面,定要从容。

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,再次睁眼时,眸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
昭阳殿今日倒是热闹得诡异。

外殿,各宫妃嫔济济一堂,坐得满满当当。

看到江怜踏入的一瞬间,殿内一片鸦雀无声,无数目光聚集。

江怜步履从容,却发觉空气中的恶意无端弥漫,竟越发浓厚起来。

每个妃嫔投来的目光都带着诡异的恨意,可这最浓重的,当属坐在最远端,距离内殿最近的云瑶青。

江怜目不斜视,微微欠身给各位娘娘行过礼,便向内殿而去。

内殿之中,侍奉的宫人垂着头,倒是比江怜所预设的跪了满地还强上一些,看来,眼下未出什么大事。

“陛下,您可要为臣妾做主……”许燕柔伏在萧景承肩头,单薄的身子因为啜泣而有些抽搐,“臣妾这几日总觉腹痛难忍,每每发作之时,像是到了鬼门关。”

“陛下,有人要害臣妾和皇儿!”

许燕柔眼泪落下,打湿了萧景承的肩头。

江怜侍立一旁,眉心登时一蹙。

许燕柔并非鲁莽之人,若她真为许氏一族着想,眼下腹中皇儿便是唯一筹码。

可眼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事态闹到御前,看来当真是有人暗中下手了……

江怜提起了心,交叉在腹前的手蓦地紧握。

害了许燕柔的胎,又能嫁祸给自己,此人用心甚是歹毒!

“来人,宣太医!”萧景承轻抚许燕柔肩头,冷声吩咐。

不多时,太医院今日当值的十位太医鱼贯而入。

江怜微微抬眸,警惕的目光紧紧落在床榻之周。

十位太医相继为许贵妃诊脉,可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良久,十人面面相觑,竟无一人道出明确病症!

“十个人,竟无一人诊出病症所在?”萧景承冷目扫过,声音里终于染上了几分愠怒。

话音落下,殿内宫人纷纷跪下,噤若寒蝉。

“陛下,臣斗胆问娘娘一句……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,打破死寂。

“臣斗胆,敢问娘娘,最近可是觉得腹痛难忍,时发时止?”

话音落下,许燕柔连连点头:“是。”

太医颔首,轻咳一声:“回陛下,臣观娘娘脉象时缓时急,应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,这才导致腹痛难忍。”

吃食上出了问题?

江怜眸光一紧,登时抿紧了唇,手心析出一层薄汗。

她缓缓闭上眼睛,努力平复着有些激荡的心绪。

不,不能慌,吃食之上经过多方勘验,张太医也说过没有问题,定有蹊跷。

江怜不着痕迹地深呼一口气,再次抬眼,已然是一片平静。

“封锁昭阳殿,给朕一一搜!”萧景承豁然起身,眸中盛怒翻涌。。

皇命一出,王睿德便吩咐人下去办。

太监们从内殿鱼贯而出,脚步匆匆,将殿外的嫔妃们惊了一番,纷纷侧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