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江怜没对自己发作,嬷嬷悻悻一笑,如蒙大赦,匆匆回了内殿。

昭阳殿的一应事物被江怜换了一番,从值守的宫人,再到吃食用度,若无江怜首肯,无人敢随意调换。

看着宫人有条不紊进行着,江怜缓缓抬眸,看着湛蓝的天,唇畔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。

云瑶青,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,你……可还喜欢?

夕阳渐下,翠芜宫大门紧闭,死寂如坟。

内殿之中,宫女太监跪了满地,个个抖如筛糠。

云瑶青高踞上座,一手撑着额角,胸口因强烈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。

蓦地她睁开眼睛,恨意顺着血丝爬满整个眼睛。

她猛地抓起手边的茶盏,狠狠砸了出去

啪嚓!

盏子应声破碎,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四溅。

被砸中的宫人,鲜血自额角缓缓流下,却连痛呼都不敢,死死咬住嘴唇。

“废物!一群没用的废物!”低沉的声音宛若野兽低吼,仿佛下一秒便张开血盆大口将众人吃的骨头都不剩。

拂尘带着凌冽的风声,狠狠抽打在宫人的身上,发出沉闷的噼啪声,抽得人皮开肉绽。

云瑶青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,众人咬紧了牙关,连一丝呜咽都不敢发出。

平日里娴静温柔、人人称颂的恬妃娘娘,私下里,却比那刑堂的刽子手还要凶残几分。

“同样都是翠芜宫的奴才,为何江怜那贱婢脑子便鬼精鬼精的,你们却都是吃白饭的草包饭桶!”

恶毒的咒骂声随着拂尘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,宫人们只能伏在地上,咬牙忍着剧痛,瑟瑟发抖地请罪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云瑶青打累了,喘息着瘫坐在了贵妃椅上,厌烦地挥了挥手,像是赶苍蝇一般将众人遣退。

殿空人静。

江怜那张看似恭顺、实则满腹心机的脸,又浮现在眼前!

捏着茶盏的指尖用力到堪堪泛白,牙咬的咯吱作响。

盏碎的声音再次打破翠芜宫的死寂,也吓停疾步赶来的小钟子。

他堪堪停在门边,颤抖着跪了下来,整个人蜷缩在地上:“娘娘……”

“慎刑司传来消息,说……说孙太医……他……咬舌自尽了!”

“什么?!”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,“孙德沐……他……他自尽了?!”

小钟子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:“是……刚传来的信……人已经没了……”

云瑶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充头顶,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。

完了……是畏罪?还是被灭口?

孙德沐一死,线索看似断了,可皇上会不会顺着这条线查到她头上?

会不会查到翠芜宫?

甚至查到她云家头上?

她苦心经营多年的“恬妃”形象,她父亲在北疆的赫赫战功……

难道都要毁于一旦?!

不行,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。

“废物!连个人都看不住!慎刑司那帮饭桶是干什么吃的!让他死了?!”云瑶青的声音不复半分平日的温婉,只有歇斯底里的狰狞,“查!给本宫查清楚!他死前见了谁?说了什么?!一个字都不许漏!”

小钟子连连磕头:“娘娘息怒!奴才这就打听去!这就去!”

小钟子连滚带爬退了出去。

“滚,都给本宫滚出去!”云瑶青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殿中。

江怜……

那个她曾经视若草芥,随意拿捏生死的棋子……

那个她亲手调教出来、又推入深渊的奴婢……

如今,她竟然着了江怜的道,竟毫无招架之力。

殿内死寂,过了良久,小钟子再次回禀,整个身子几乎匍匐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,额头死死抵着地面:“娘娘,慎刑司那边透了口风,说孙太医咽气前,血沫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