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怜这话一说,吓得许燕柔立即松了手,眼中惊颤瑟缩不已。

“红花?你竟敢谋害皇嗣?”

“恬妃手上握有事关奴婢全家性命的把柄,是以恬妃有令,奴婢不敢不从,但谋害皇嗣也要牵连九族,左右都是死,奴婢实在不想妄害性命。”

江怜带着哭腔的嗓音颤抖,娇柔无力,她知道贵妃有多看重这个孩子,

许燕柔还未成贵妃时,就与云瑶青斗个你死我活,如果不是这个皇嗣,也不能风风光光的当上贵妃,压云瑶青一头。

可她身子虚,这一胎勉强才撑到三月,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她。

更何况她当着许燕柔的面说这药里有红花。

想必她不会善罢甘休。

江怜俯在地上,故意哭得腰肢都在颤。

“传太医查了这碗药,将人押去慎刑司严刑拷问。”

上首传来萧景承冷漠淡然的声音,似乎没有为她心软丝毫。

江怜仍叩拜在地,心跳狂做不已。

这就去慎刑司,不多问问了?

一旦入了慎刑司,云瑶青必不会手软,她也没法活着出来。

江怜深吸一口气,哽咽开口。

“皇上饶命,奴婢是有苦衷的……“

果不其然,许燕柔却饶有兴趣地开口。

“哦?恬妃究竟攥了什么把柄,能让你舍了性命也要为她效命?”

听到这话,江怜心中蓦然一松。

她在云瑶青身前办事得力,多少人嫉妒她有个办事麻利脑子活的宫女,就连许燕柔也不例外,曾经派人花钱财来收买她。

但她铁了心跟着云瑶青,对方自然不会放过她。

许燕柔肯定会好奇,云瑶青使了什么法子让自己这样死心塌地。

江怜缓缓直起腰身,那双含着水光的杏眸微颤,泪水悬而未落,看向萧景承如视旧人。

“奴婢,曾是靖王府的罪奴……”

屋子里蓦然一静。

江怜说出那三字时,便看到怜萧景承垂在身前忍不住发颤的手。

靖王府。

曾私下蓄兵,起兵叛乱的前朝皇室后裔。

当初靖王府事败被俘,是尚为皇子的萧景承,亲自带兵抄家处斩的。

此事重大,先皇也气愤不已,下令将靖王府满门抄斩,就连府中奴仆也一并不留活口。

那日靖王府丧了几百条性命,血都流了一条街,几日雨水都没能冲刷干净。

而江怜,就是从那炼狱中逃生的。

可对她来说,比当初死里逃生更恐怖的,是现在寂静一片的屋子。

静的江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她看到萧景承紧攥的拳头都发出嘎吱声响,胸前的龙袍微颤,盯着她那张泪水涟涟的脸,强行压抑着早已错乱不堪的呼吸。

许燕柔却还未发觉萧瑾承的异常,只无奈叹息。

“靖王府罪大恶极,罪奴也早已一并处死,你能逃出来是老天相助,如今看来,也是老天要收你了。”

江怜紧攥着手,她要的不是许燕柔两句怜惜的话,而是皇上。

可从始至终,萧景承都没再说一句话。

她在等,她只能等……

“将人带去养心殿,朕要亲自审问。”

蓦然,上首萧景承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,似是积攒了数年无处宣泄的怨念。

许燕柔听他这语气,更禁不住叹息。

可江怜却是勾唇。

她知道,老天收不了她。

她赌赢了。

“晚些时候,贵妃记得称病传太医入宫,这些日子别透出任何风声,等朕的旨意。”

萧景承迫不及待想回养心殿审问江怜,却还在临走前格外叮嘱了一句。

江怜知道,他信了自己,这才会让许燕柔称病,让云瑶青误以为喝下了红花。

但要彻底扳倒云瑶青……只怕没那么容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