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折二字像是冰锥凿入冬雨早已寒冷的心。
她瘫软在地,不住的叩头:“皇上赎罪,奴婢,奴婢不知是皇上……”
冷冽的目光自江怜身上移开,落在冬雨身上时多了几分不耐。
江怜伏地,唇畔却勾起一抹嘲弄。
今日的算计,算是报了当日翠芜宫的屈辱,别着急,一个一个来。
“恬妃既管不好手下的人,王睿德!”沉冷的声音压了下来,宛若千斤巨石。
“奴才在!”王睿德疾步趋近。
“教她规矩。”萧景承冷声落下,抬脚走上前来。
冬雨求饶的声音在佛堂回荡,江怜却依旧伏在地上,微微颤抖。
她在等,她想看看,如今帝王的情,到了何种地步。
“起来吧。”萧景承开口,声音多了些许柔和。
江怜叩首,踉跄站起身来。
她微微抬头,一双眼睛依旧猩红,眼角挂着一滴清泪,在余光确认帝王目光在自己身上时才堪堪落下。
滚烫的手落在她纤细的碗上时,江怜心神一定他的情,陷得更深了些。
她拒绝地收了收手腕,颤抖的声音带着不可察觉的委屈:“皇上,怜儿……”
话未说完,一片温暖便盖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貂裘披肩将她包裹,带着浓重的龙涎香。
是皇帝的披风……
江怜心神一怔,周身的声音被瞬间抽空,只剩下了心跳如擂,这次,没在她的意料之中……
“去换件衣服,伺候朕笔墨,朕等你。”
声音落下,萧景承转身离开。
良久,江怜找回了心绪,看着身上的貂裘,她长舒一口气,心底却更多了一份坚定。
她转身,去到小间,那里有备好的衣服。
整装完毕,江怜没急着去偏殿。
她去了英华殿的后厨,温了一壶清酒。
雨下的没完,一阵阵风吹过,带着与夏日格格不入的料峭。
江怜轻轻入内,将红泥小炉放在了距萧景承既不会熏到奏折,又能散发热气的地方,随后垂首侍立一旁。
萧景承的目光从奏折上抬起,落在身侧银壶上,余光又扫过了江怜的侧脸。
他顿了顿,放下朱笔,动作里夹杂着细微的不耐,却被江怜尽收眼底。
“英华殿乃是礼佛清修之地,你将酒器摆来,成何体统?”
斥责中夹杂着柔情,这不是生气……他吃醋了!江怜笃定,无中生事,这反应,与当年知道明瑶同旁的男子多说了一句话时一模一样。
这份情深入得比她想象的要快了许多,不过很好,情深入脑,下一步,便是心。
她敛眸,隐下眼底的了然,趋近一步,柔声开口::“皇上息怒,这是太医院特制,驱寒暖身的药酒,今日大雨骤降,寒气逼人,若是陛下因此龙体欠安耽搁一两日,只怕会耽误苍生社稷。”
“皇上保重龙体,便是最大的善念,亦是佛心所向。”
她抬眸,将眼底的纯净清明亮给萧景承,微微弯起的眸子,闪过不可察觉的娇俏。
萧景承眸光一怔,喉结滑动两下。
看来,他还记得明瑶撒娇辩驳时候的模样。
他没有开口,带着玩味的目光却在她的脸上停留良久。
不多时,面目上的沉冷幽幽散去,他轻嗤一声:“巧舌如簧。”
眼底的洞悉微微闪烁,江怜眸光微动,精准捕捉到了萧景承冰冷之下,蠢蠢欲动的愉悦。
红唇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,心中笃定了几分。
调情。
是了,他在享受情动时的微妙,回味着与当年一样的心悦。
江怜微微一笑,颔首隐下了脸上刻意的羞赧,取来白玉盏,拿起银瓶,斟酒了七分满。
萧景承接过酒杯时,温热的手划过她的手指。
目光再次袭来,却冠上不容回避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