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江怜将誊抄好的经卷供奉于佛前。

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,带着凉意与檀香吸入肺腑,让江怜翻涌的思绪稍稍沉淀。

她叩首起身,走出殿堂,当值间隙出来祈祷,她没有多的时间可以耽误。

江怜步履匆匆,走下台阶。

回廊中,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后。

她脚步缓了缓,抬眼看去。

廊柱旁,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静静伫立。

江怜的身子猛的一僵,双腿就像是灌了铅般动弹不得。

晨起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,眉眼间是世家公子独有的平和与矜贵,与帝王的凛冽截然不同。

这张熟悉的脸闯入江怜的脑海,带着靖王府“涟儿”的记忆,猝不及防撞入她的心头。

景王世子,萧景怜。

是他,那个曾落进江怜心里的名字。

初次得知他的名字,江怜便红了脸颊。

只因他们的名字里,都有一个“怜”字。

一个小丫鬟,将不该有的情丝系在了不该系的身上。

纵使身份有别,但那是的江怜还天真,妄想着这是上天的恩赐,是天选的缘分。

只可惜……

微凉的晨风吹散了江怜的回忆。

江怜看着这张脸,心中却再难起波澜,眼底只剩下了一片冰冷与悄然四散的恨意。

过去的那点情愫,早就在靖王府的那场大火里焚烧殆尽!

景王世子与靖王府素来来往密切,可当年的那场祸事,他萧景怜却选择了袖手旁观。

作壁上观……与直接将三百八十九口人推入深渊的刽子手又有何分别?

江怜垂首转身,如今的她与高高在上的景王世子,没有任何关联。

“涟姑娘?”身后传来一声轻唤。

江怜全当没听见,目不斜视想要从萧景怜的身旁绕过去。

过往的情分不必多说,如今她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,与宗室世子早已是云泥之别。

江怜脚步沉稳,没有半分迟疑。

可在路过萧景怜身侧之时,一只手臂拦住了去路。

江怜脚步猛地顿住,侧身闪躲,避开了萧景怜突如其来的手。

她抬眼,目光冰冷,那双曾经看向他时含羞带怯的眸子,眼下只剩下一片冰冷。

萧景怜怔了怔,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眼底翻涌着不解。

“世子!”一声呼唤将萧景怜的思绪骤然拉回。

他身后的老管家匆匆赶来,眼底带着惶恐,他下意识拉住了萧景怜的衣袖,声音压的极低:“世子,这位是御前伺候的江怜姑娘!如今您已大婚,光天化日下和她拉扯,只怕是会招惹大祸!”

管家额角急得冒汗,目光不住地看向周围。

萧景怜思绪回笼,目光落在江怜那张冰冷的面庞上,管家的提醒让他的理智压过了心底翻涌的冲动,他的手缓缓落了下来。

“今日奉旨入宫向太后请安,没成想遇到了故人。”

萧景怜喉结滚动,佯装平静开口。

江怜后退一步,微微欠身,做足了恭敬姿态:“奴婢还要去养心殿当值,世子殿下请便。”

“涟……”萧景怜目光望向江怜决绝的身影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怜姑娘,我知你恨我,但当年之事,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,我……”

“世子殿下在说什么?奴婢听不明白。”江怜面上依旧沉冷,挑不出半点错来。

“奴婢还有要事在身,先行告退。”

英华殿祈福之人众多,一旦被人瞧见,那滔天的闲话便能吃了江怜。

她如今没有完全取得皇帝的信任,多一分闲言,便是多一分危险。

江怜垂首,眼底一片冰冷任何人,任何事都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。

她没再看萧景怜的模样,只是要转身离开。

“当年之事我也有难处,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