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怜垂首,亦步亦趋地跟上,那单薄的背影,在云瑶青看来却。像是一把利剑悬在头上,不知哪一日便会杀穿她的头颅,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斩断!

不成!只要江怜活在这一刻,这把利剑便会多一分危险!

江怜迈出殿门的一瞬间,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,极其自然地侧目,将云瑶青的失魂落魄与满腹怨毒尽收眼底。

很好,就是这样。

失去了自己这个臂膀,云瑶青果然变得破绽百出。

饶是方才那个小小的失误,她也溃不成军……

她收起眼底的冰冷,回转向前跟上那道明黄,垂眸时,眼底划过一抹玩味的幽光

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
第十三章 其心可诛!

养心殿,御案前。

龙涎香中混着丝丝缕缕的缱绻幽香,表面宁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。

江怜垂首侍立一旁,指尖依旧稳稳捏着墨锭。

她微微抬眸,眼角余光便捕捉到了萧景承紧锁的眉心,与双眸一闪而过的冷厉。

随着萧景承放下朱笔,他没有遮掩,江怜的余光又悄悄落在了摊开的奏折与密报上

北疆传来捷报,云将军再获大胜,可紧随其后的便是请求粮草的奏请。

这本该是喜事,可奏折边上,那份密报上的控诉却字字刺目云家拥兵自重,功高盖主。

萧景承垂眸,面上的威仪也染上了一层阴霾。

他将面前的奏折合上,江怜适时上前来将奏折整理到一旁,低眉的一瞬,她的余光却扫到了另一份奏折之上

御史弹劾许相结党营私,贪墨赈灾修缮巨款,其门生更仗势欺人,屡屡引得民怨沸腾。

江怜抬眸,目光落在萧景承紧锁的眉宇之间。

云家在北疆根基渐稳,尾大不掉,许相又在朝中结党营私,贪墨枉法。

这两家面上看似风光,可如今却成为了悬在皇帝头上的利剑。

尤其是云家,那毫无节制的索取已非简单的功高盖主,而是赤裸的威胁!

江怜动作极轻,却将萧景承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。

他眉头紧锁,指腹在案上轻扣,沉默如山。

良久,他提起朱笔,在那份弹劾许相的奏折上,落下一抹猩红:着三司严查,若证据确凿,依律严办,不得姑息!

圣旨既出,三司雷厉风行。

朝堂的杀伐不见刀光,却足以一夜之间颠覆煊赫之家。

翌日。

午后的寂静被昭阳殿方向刺耳的尖叫声撕裂。

哗啦

汝窑刚出炉的天青瓷器被狠狠砸在地上,一阵女人凄厉的哭宛若箭矢,穿过宫墙,直飞养心殿

“不!不可能!父亲忠君爱国,怎会贪墨!这是构陷!”

那阵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崩溃。

江怜研磨的动作停滞半息,随即又恢复如常,她眼帘低垂,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洞悉。消息传得倒快,云瑶青果然沉不住气。

她眼底闪过一缕寒光。

三司刚动,昭阳殿便哭天喊地。

许家倒台,对云家来说可是良机,可云瑶青却在第一时间将风声递给了许燕柔愚不可及。

她怕是忘了皇上最忌会的是什么。

后宫干政!

萧景承执笔的手猛地一顿,眉宇间攒起一片愁云,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王睿德脚步匆匆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:“皇上,许贵妃她……”

“朕听见了。”萧景承冷冽开口。

放下朱笔,蓦地站起身来,龙袍带起一阵冷风,眼底翻滚着怒意与难以言喻的烦躁,他大步流星:“宣太医,去看看。”

江怜立刻放下墨锭,迅速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。

起身时扯起了膝盖的旧伤,刺入骨头般隐隐作痛。

痛?也好,更清醒些。

一行人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