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如今想将兵权交到萧权手中的萧景承来说,这未必是他想听到的。

只是一个巨大的疑问瞬间却出现在她心底。

为何萧权会因为云家倒台而愿意回京,为陛下分忧?难道靖王府那场惨烈无比的大火,竟与云家有关?

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微微发凉,她直觉萧景承必然知道些内情,但他方才语焉不详,显然不愿深谈此事。

她深知此刻绝非追问的时机,有些秘密,萧景承不会轻易宣之于口,尤其对象是她这样一个局外人。

她只能自己去查。江怜垂下眼睫,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。

将萧权这个名字在心间反复默念了几遍,打定主意,日后需得寻个稳妥机会,看能否从与靖王府或许有些渊源的秦太医口中,探听出一二。

自那夜萧景承对她吐露与太后并非亲生母子的心迹后,江怜能明显感觉到,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又消融了许多。

萧景承对她更亲近了几分,也更愿意让她靠近自己的世界了。

见萧景承用完点心,心情尚可,江怜便斟酌着开口,将话题引回眼前最紧要的事上。

“陛下,云震霆在天牢一夜,可曾想明白,吐露些有用的东西?”

萧景承接过她递上的温茶,呷了一口,唇角勾起一抹冷嘲。

“老狐狸一只,死到临头还敢跟朕讨价还价,拿着那点秘密当保命的筹码。不过,他云家九族的性命都捏在朕手里,撬开他的嘴不难。”

江怜瞬间明了他的意思,默默又添了一盏茶:“难的是如何将他吐露之事,变为实证。光凭空口白牙是无用的。”

萧景承颔首,眼中流露出欣赏。

“怜儿果真懂朕的心思。”

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江怜确信了云震霆虽判了死刑,但一时半刻还死不掉。

心中念头飞转,面上却丝毫不露,只温顺应和道。

“陛下深谋远虑,自有决断。云震霆如今是瓮中之鳖,迟早会吐出陛下想要的东西。”

萧景承在清漪宫用了午膳才离开,待清漪宫安静下来后。

江怜独自坐在窗边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窗棂。

去见云震霆,势在必行。

有些关于靖王府的疑问,必须要她当面亲自询问。

但天牢重地,她身为后宫嫔妃是不能随意踏足的,即便如今得宠,萧景承也绝不会允她前去。

所以和萧景承说是绝对行不通的,她脑中浮现出几个能帮助到自己的人影。

秦太医医术高明,人脉也广,但涉及天牢这等地方,他终究力所不及。

沈如霜身为景王世子妃,身份敏感,行事多有不便,且她已帮了自己许多,不便再将其卷入更深。

倒是萧景怜,他作为景王世子,也是替萧景承办事,有出入天牢的职权。

他或许能设法带自己进去,但此举风险极大,一旦暴露,便是万劫不复。

思来想去,却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。

江怜只好先将这份急切暂时压下,眉头的褶皱轻轻散去,对身边人吩咐道:“春诗,去请秦太医来,就说我今日有些心悸,请他过来请个平安脉。”

不过两刻钟,秦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而至。

他照例先行了礼,然后仔细为江怜诊脉,又查看了她背上伤痕的恢复情况,语气欣慰。

“娘娘放心,脉象比之先前平稳有力了许多,内里虚亏之症已大有改善。”

“背上的伤痂也已开始脱落,每日睡前按时涂抹微臣调制的玉容膏,必不会留下疤痕。”

江怜微微一笑:“有劳秦太医费心了。”

她示意宫人都退到殿外候着,殿内一时只剩他二人。

江怜并未寒暄,直接轻声道:“这两日宫里发生的事情,秦太医想必已有耳闻?”

秦太医收拾药箱的动作微微一顿,叹了口气,似乎对于江怜的想法早有预料,压低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