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承似乎也同样明白了什么,静静听完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他声音沉稳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母后多虑了,这江山离了云家,难道就无将可用了吗?”
“恰好前些日子一直跟随云震霆在戎边杀敌的萧将军回了朝,朕已决定,让萧将军代替云震霆的职位,掌管兵权。”
太后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看了萧景承一眼:“萧将军?你是说萧权?他怎么能行,他明明曾经是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太后忽然看了一眼江怜,咽回了后半句话。
江怜察觉到太后的目光,面上不动声色,却将萧权这个人名记在心里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,可是一时半刻,却想不出来究竟是在何处听的。
萧景承既想方设法的将兵权从云家拿了回来,就绝不会再随意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中。
除非这个人他最后信任,并且是他的人。但是她在萧景承身边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名。
难道他为了这一日早已经开始布局了吗?
那便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,随后同萧景承道。
“你不是不知道,这个萧权,这么些年,他确实自请驻守戎边,可功绩从未比得上云震霆过,更何况还有从前的事情,你怎能安心将兵权交到他手上?”
比起太后的急迫,萧景承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杯盏中的茶水。
“同样是为了朕的江山和百姓征战,萧将军做出的功绩可不必云震霆少,只不过他向来淡泊名利,所以不在意罢了,朕意已决,猕猴不必多言。”
他目光扫过太后紧绷的脸,语气倏然转冷,意有所指。
“至于军心,朕相信,将士们忠的是朕,而非某个结党营私、意图不轨的将领个人。清除蛀虫,整肃纲纪,方能真正稳固军心。”
太后被他这番话噎得一时语塞,脸色青白交加,手指紧紧攥着帕子。
她听出了萧景承话中的敲打与警告,更明白他决心已下,绝无转圜可能。
萧景承却不再看她,转而看向身旁一直垂眸静立的江怜,语气瞬间缓和下来,似乎刚才的冷厉从未存在过。
“怜儿,朕有些饿了,让小厨房备些点心来。”
江怜仿佛没察觉到母子两人之间无形的硝烟,只温顺应道。
“是,臣妾这就去吩咐。”
太后看着眼前这一幕,萧景承对江怜的温和与对她的冷漠形成对比。
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情急,暴露了自己的失态。
她的面容上又挂上了和善的笑容:“哀家也是因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,一时情急。”
“不过既然陛下一人有了自己的主张,那么哀家便不再多问了。”
萧景承微微点头,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。
“儿臣明白,就不送母后了。”
江怜从小厨房端着刚做好的精致点心回到内殿时,太后果然已经离开了。
她并不意外,方才萧景承让她去备点心,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在场,给太后一个体面离开的台阶,同时也是对太后的一种无声警告。
经此一事,云家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轰然倒塌,太后失去了最重要的外朝助力,可谓元气大伤,短时间内怕是难再掀起什么风浪了。
江怜将白玉瓷碟轻轻放在萧景承手边的案几上,捻起一枚递过去,语气温软。
“陛下,这桂花糕如今正是时节,您尝尝可还受用?”
萧景承从她手中接过用了,神色舒缓了许多。
江怜这才在一旁坐下,眼中波光流转,似是闲聊般提起。
“方才听陛下与太后娘娘提及一位萧将军,臣妾似乎从未听过这位将军的事迹,竟能得陛下如此信任,接手云家兵权?”
萧景承接过她递上的温湿帕子擦了擦手,闻言侧眸看她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语气却很是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