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巫蛊?怜嫔?她不像那般蠢钝自寻死路的人啊。”

她下意识地看向主位上的许燕柔。

许玉凛坐在下首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,目光倏地锐利起来,径直看向许燕柔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。

“阿姐,此事可是你安排的?”

许燕柔因孕期浮肿而略显丰腴的脸上顿时掠过一抹厉色,她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掼在许玉凛脚边!

一声脆响,瓷片四溅,茶水洇湿了许玉凛的袍角。

“放肆!”

许燕柔抚着高耸的腹部,胸口因怒气而起伏,声音冷厉。

“本宫做事,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?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?忘了谁才是你姐姐?竟敢为了那个贱人逼问本宫!”

她近日因临盆在即,既期盼皇子诞生能巩固地位,又恐惧生产后的变数,性情愈发急躁易怒。

外间女官听到这般激烈的动静,低垂着头平声劝告:“贵妃娘娘万不可动怒,若是因此伤了胎儿便不好了。”

这番话看似劝告实则警示,许燕柔修剪圆润的指甲紧紧掐进掌心,只能硬生生的将怒气忍了下来。

许明柔坐在一旁,被这样的氛围吓到气也不敢喘。

直到女官重新回到外间的位置,许玉凛看着溅湿的衣摆眉头紧蹙,却仍坚持道。

“陛下已准了我的请奏,不日即将上任。若此事是阿姐所为,在这个当口掀起波澜,恐会波及于我,于许家也无益处。”

他刻意将缘由引向自身与前程,掩下心底那份为江怜而生的惊悸。

许燕柔冷笑一声,眼神讥诮,似乎是已经看透了他的几分心思。

“放心,本宫还没闲到去给她做这个局!”

随后她又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恶意的快感:“不过本宫倒是乐得看她倒霉!最好这背后之人手段再狠些,叫她永世不得翻身!狗咬狗,一嘴毛,本宫瞧着痛快!”

听闻并非姐姐所为,许玉凛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,可心中为江怜而产生的担忧却并未散去。

只是即便再担忧,他也帮不上江怜分毫,甚至就连自家的事,他也无力一样。

许玉凛攥紧拳头,掩去眸中复杂的神色,只觉这昭阳殿的暖香,闷得人透不过气。

不过两日的时间,谣言在宫中传的愈发激烈,只是明面上倒没几个人敢议论,但私下里却都好奇着清漪宫是否确有其事。

直到江怜吩咐下去,清漪宫上下若再听见有谁胆敢非议主子传播流言,不必回禀,直接按宫规掌嘴二十,绝不姑息。

春诗几人早就已经替江怜心焦,即刻领命,执行得毫不手软。

不过两日,便有数个在其他宫殿当差,却碎嘴到清漪宫附近的小太监和宫女被当场拿住,结结实实地挨了嘴巴,哭嚎声传得老远。

此举果然立竿见影。

明面上,关于清漪宫巫蛊惑主的谣言瞬间小了下去,再无人敢公然议论。

宫人们路过清漪宫时都屏息凝神,脚步加快了几分,生怕一个不慎惹恼了这位看似清冷,手段却雷厉风行的怜嫔娘娘。

江怜坐在窗边,听着冬曲回禀外间的反应,唇角噙着一丝冷淡的笑意。

在这深宫之中,欺善怕恶已成为常态,即便是做局,她也要让这阖宫上下都看清楚了,她绝对不会是随意任人欺辱之人。

水面上似乎只起了些涟漪,水下却只会更加暗流汹涌。

她清楚,这暂时的安静,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。

此事的幕后之人见她只是惩戒下人,并未向陛下哭诉或大肆搜查。

定会以为她束手无策或尚未察觉核心阴谋从而放松警惕,甚至加快步伐。

而她要的,就是这一点。

是夜,清漪宫内灯火早早熄了大半。

不过亥时,宫内便一片寂静。

寝殿内,本该安歇的江怜却衣着整齐,端坐在梳妆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