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按您的吩咐,仔细打探了行宫周边,尤其是骊山脚下。山脚茶摊的老贩子说,骊山近来并无太大异常。”

“要说唯一奇怪的一点,便是前些日子,有几个人来他的摊子上喝过茶,虽衣着打扮都像是中原人,可说话的腔调一时半刻却变不过来,那老贩子走南闯北多年,绝不会听错。”

“外邦人出现在骊山脚下?”

江怜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,眉头便蹙了起来,神色间也越发凝重,她看向小钟子。

“那茶摊贩子可描述了那些人的样貌?”

小钟子点了点头:“奴才特意问了,那贩子说那些人眉眼轮廓格外深,鼻梁高挺,眼窝深陷,长得都有些凶相,不像善类。”

江怜垂眸思索,指尖无意识在窗柩上轻叩,外邦人长相虽然并非全都与他们中原人不同。

但是有这样明显差异的,据她所知,只有两个族类。

一方便是阿依慕的母族,西域。

西域之人虽然也眉眼深邃,但多相貌出众,且与中原往来尚算友好,更何况还有阿依慕这个和亲公主在,两国早已经达成了和平条约。

西域不可能在此刻故意做手脚来挑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。

而除了西域之外具有如此显著特征,且可能心怀叵测的外邦人,那便只有一个了。

江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,狄戎。

狄戎部族盘踞北方,生性彪悍,与中原素有摩擦,云震霆父子二人便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。

只是云震霆班师回朝之前才将狄戎的首领斩下首级,便是他们又有了新首领上位,想必也还要先解决内乱。

所以这些时日一直都还算是安分,如今又怎么会有人悄无声息地越过边疆守军,潜入京城重地,甚至出现在皇室秋狩的骊山行宫附近?

这绝非巧合。

骊山上除了皇室的行宫外,便只有山脚下的农田村庄,来往多为本国的百姓,便是行商的队伍都没有几个会往这出来的。

江怜几乎立刻将此事与云家正在酝酿的阴谋联系起来,越想她眼神越冷,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。

云家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勾结外敌?

此事非同小可,只是眼下她不便亲自出面,也不能惊动萧景承的侍卫,否则会影响到她自己的计划。

江怜迅速冷静下来,那双清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发亮,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
小钟子看到那锭银子,眼神亮了一瞬,眼眶有些泛红,跟在云瑶青身边这么些时日,云瑶青又何曾这样善待过他们这边身边人?

每日提着脑袋提心吊胆都不够的。

他接过银子放在手中仔细摩挲了一番,随后又递还给江怜。

“尚宫,烦请您将这银子交给我母亲,我在宫内有月银,如今云家人都以为她和我妹妹死了,我的钱寄不回去,这钱能叫她们吃喝不愁好一阵子了。”

江怜静静地听着,没有半分不耐。她看着小钟子眼中真切的恳求与牵挂,心中了然,伸手将银子接了回来,语气平和可靠。

“好。此事我会安排稳妥之人去办,定将银子安然送到你母亲手中。你且放心。”

“你今晚回去之后,就当什么都不知道,平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,切勿再打探,以免引起怀疑。”

小钟子一抹眼睛,声音忠诚:“您放心吧,奴才知道的。”

小钟子离开后,江怜将窗户关好,思忖片刻,换了身衣裳,提着宫灯出了门。

她动作间并没有刻意隐瞒春诗夏画,因此住在隔壁屋子的二人看见她这副要出门的打扮有些诧异。

“尚宫,您这是要去哪儿啊。”

江怜脚步未停,神色是一贯的平静无波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去散个步。

“方才整理东西,发现白日里世子妃有件小物似乎落在我这儿了。恰巧景王世子夫妇下榻的清和殿离此不远,我正好此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