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承语气平淡,似乎已然预见了结局。

却让江怜指尖一颤,墨汁险些溅出砚台。

“奴婢可否知道缘由?”

殿内陷入沉寂,唯有更漏滴答作响。

良久,萧景承批阅完奏折,搁下朱笔。

“阿依慕并非自愿和亲,和亲那日,她心上人被其父斩杀,你若叫她那日出席宫宴,与触她霉头有何异?”

江怜心头一震。

难怪阿依慕深居简出,且作为嫔妃却无意争宠,更似乎对萧景承有几分厌恶。

若是这样,那么这中秋那日,阿依慕定然会因为心上人之死而神伤。

太后这是交给她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。

思索着,她替萧景承面前的茶杯里更换温热的茶水:“玥妃身为后宫嫔妃如此,陛下不生气吗?”

萧景承执起茶杯,看着杯中的光影,神色淡然:“和亲本就是为了两国邦交,只要她不算出格,朕也不愿多费心思。”

江怜了然,阿依慕虽然身为嫔妃,但其实与质子无异。萧景承更不是会在情爱上花费心思之人,无伤大雅的事情便由着阿依慕去了。

一只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,使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对上萧景承的视线。

“可想好要怎么度过这一关了?”

江怜心中已经有了计较,看着萧景承眼眸清亮:“陛下可否允诺奴婢一件事?奴婢想在中秋夜宴的歌舞上多加一个……”

她的表情鲜活,萧景承定定的瞧了她两秒,眼眸渐深:“朕既然已经将中秋宴全权交由你来操办,那便是你说了算。”

江怜要的就是他这句话,眉开眼笑:“奴婢多谢陛下!”

萧景承却着了魔似得,凑近她:“你要怎么谢朕?”

二人鼻息交缠,江怜心跳有一瞬间的加快,别开头:“陛下……”

萧景承喉头滚动,竟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让江怜今夜别回偏殿去了,可看到她还有些苍白的唇色,一瞬间像是惊醒了,别开目光。

“天色不早了,你既要操持宫宴,便下去早些歇息吧。”

他语气分明是惯常的淡漠,可却叫江怜敏锐的察觉到底下含着的一丝暗哑不甘。

江怜垂着头,勾起唇角:“奴婢遵命。”

这一瞬间,萧景承是否开始为她牵动了心神呢?

翌日清晨,江怜早早起身,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衣物,春诗见状立刻上前。

“姑娘怎么亲自动手做这些事情?奴婢帮您送去浣衣局吧。”

江怜避开她的手,摇了摇头:“不必,左右也不过是些小事,正好我去尚宫局顺路,你与夏画去帮我寻几样东西。”

“一整只处理过的羊,两捆柴火,还有盐巴和葡萄酒,然后到瑰丽楼前等我。”

春诗愣了一瞬:“这些不都是西域那边的……”

想到太后叫江怜做的事情,她恍然大悟,立刻去照做了。

浣衣局鲜少有人来往,都是各宫的宫女统一将浣洗的衣物送来,因此江怜站在角门处时,只有一个蒙着面的宫女在那里等候。

“姑娘有衣物要洗叫奴婢去拿就是了,何必亲自跑这一趟?”

宫女嗓音低沉,江怜直视着她的眼睛:“自然是有事要麻烦你。”

宫女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:“姑娘跟奴婢来。”

二人走到一个更僻静处,身形完全被松木挡住。那名宫女拿下面纱,脸上眉形粗犷,肤色黝黑,布满雀斑,眼角还有一大块胎记。

任谁看都是因为丑陋不堪才蒙上面的,唯有细看之下,若那眉形再细一点,肤色白一些,去了雀斑和胎记,才能找到她的影子。

“多亏了姑娘给我的药,才能让我重获新生,否则奴婢难逃一死。”

第七十五章劝说

毕竟在云家人眼中,冬雨这个叛徒已死,若是让她出宫难免露馅。

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浣衣局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