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,江怜坐在弟弟床前,听他讲述这些年的遭遇。

“起先一直有人看管我,从阿姐的信中我才知道那是云家的人,那些人虽凶神恶煞,我倒也没什么,阿姐不必担心。”

江平声音渐低:“后来那群人突然要将我绑了,景王世子将我救下,而后是陛下派人将我接到这里照顾,说阿姐立了功……"

“阿姐,若是我的腿真能治好,届时便让我继续考取功名吧,我若是也入了朝堂,总好过你一人如履薄冰的好。”

江怜起先是不赞同,正是因为她有要做的事情,所以更知道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。

可她又想到,倘若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,平儿也是要考功名的,她又如何能这样决断的帮弟弟做主?

“你可想好了?那样钩心斗角的地方,稍有差池,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”

江平神色中有同她如出一辙的坚毅。

“我明白,自爹娘死在靖王府的那场大火中后,我们便没有退路了,我与阿姐永远站在同一个阵营上,我可以帮阿姐的。”

江怜心中微动,感动之余忽然想起母亲交给她的那枚玉佩。

秦太医既然说她的生父将她交给养父母,那么便说明她与平儿不是亲生的姐弟。

此事,平儿知道吗?

她又真的要将平儿也卷入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中吗?她心中忽然有些犹疑。

第七十二章意外之喜

窗外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,江怜警觉地朝外望了一眼,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
她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背:“平儿,这些事我们改日再议,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腿伤。”

江平似乎察觉到姐姐的顾虑,懂事地点点头:“阿姐放心,我都听你的。”

翌日清晨,江怜早早起身,亲自督促下人熬药。

秦太医说过,江平的腿伤需要循序渐进地治疗,今日便要开始药浴。

江平坐在木桶中,药汤蒸腾的热气将他苍白的脸熏得通红:“阿姐放心,我不怕疼。”

江怜站在门外,听出他话中的隐忍,如针刺般愧疚。

“疼就喊出来,在阿姐面前不必忍着。”

药汁渗入皮肤,江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却始终咬着牙不吭一声。

药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,结束时江平已经虚脱得说不出话来,被仆从扶到榻上。

秦太医见状不由感叹:“令弟心性坚韧,假以时日必成大器。”

江怜垂眸不语,只是细心地替弟弟掖好被角。

忽然前院传来一阵骚动,夏画匆匆来报,眼中带着几分讶异。

“姑娘,景王世子来访。”

萧景怜?

江怜指尖一颤,迅速敛去眼中异色,整了整衣裙向前院走去。

花厅里,萧景怜一袭月白锦袍,听见脚步声,目光落在江怜身上时微微一滞。

“涟儿。”

他眼眸微动,声音温润如昔:“听闻陛下赐了你宅邸,又允你出宫休养,所以我特地带了些补品来。”

萧景怜示意随从奉上礼盒:“这是江南新到的云锦,想着涟儿或许用得上。这些补品对腿伤有益,希望令弟早日康复。”

江怜垂眸福身,姿态恭敬却疏离:“世子厚赐,奴婢愧不敢当。”

"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?"

萧景怜虚扶她起身,指尖在广袖遮掩下轻轻划过她手腕,声音压低。

“涟儿莫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怪我?”

他眼中愧疚真切,江怜却只觉讽刺。

若真愧疚,为何当年冷眼旁观?

如今示好,不过是因为她在萧景承跟前得了脸罢了。

她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既不接茬也不推拒:“世子言重了。”

像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,萧景怜眼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