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承沉默地看着她心口那一点伤口。

殿内死寂,只有云瑶青压抑的的呜咽声。

良久,他才缓缓收回手,那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微凉的触感。

“来人。”他开口,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峻威严。

王睿德躬身向前:“陛下,老奴在。”

“云氏,”萧景承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铁,“殿前行凶,意图弑杀御前宫人,罪同谋逆。即刻起,非朕手谕,不得外出,听候发落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如同冰锥,“至于这凶器,连同她本人,给朕彻查!她如何能持此剧毒凶器闯入养心殿!朕要一个交代!”

云瑶青身体猛地一抽,昏了过去。

“老奴遵旨!”王睿德指挥着小太监,七手八脚将云瑶青拖了出去。

地上残留的药渍和碎瓷,也被他吩咐迅速清理干净。

殿门被重新掩上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榻边两人无声流动的空气。

浓重的药味再次弥漫开来,混合着龙涎香气。

萧景承依旧站在榻边,只是沉沉地看着江怜。

江怜躺在那儿,心口的位置,还残留着那簪尖冰冷的触感。

她微微阖上眼,试图平复混乱的思绪。

秦太医的残玉,眼前这位帝王难以捉摸的维护……

太多的冲击,几乎要将她本就重伤疲惫的身心压垮。

一片寂静中,她感觉到那道目光,始终在她身上未曾移开。

忽然,一只温热的大手,轻轻覆上了她紧攥着的手背。

江怜的身体瞬间绷紧,眼睫猛地一颤。

那只手的只是覆盖着,掌心传来的温度渗透她的肌肤。

“怕了?”萧景承低沉的声音响起,听不出情绪。

怕?江怜在心中自嘲,从靖王府覆灭那夜起,她带着断腿的弟弟在泥泞中挣扎求生起,“怕”这个字,早已被生存的欲望所碾碎。

她怕的是功亏一篑,怕的是大仇未报身先死。

她缓缓睁开眼,对上他深邃的目光,轻轻摇了摇头:“不怕。只是……惊扰了陛下,奴婢万死。”

她试图将手抽回,却被他反手更紧地握住。

“万死?”萧景承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,眼神却深不见底,“你的命,朕既允你留在养心殿,便由不得旁人轻贱,更由不得你自轻。”

他的拇指指腹,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。

“今日之事,朕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他眸色转深。

交代……江怜的心湖再次被搅动。

他要交代的,仅仅是今夜云瑶青的刺杀?还是……云家献毒灵芝的构陷?

她想起秦太医留下的那半枚残玉,心头疑云密布。

萧景承是否知晓其中的关联?

“陛下……”她张了张口,想说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关于残玉?关于秦太医?还是关于她自己?

“不必多言。”

他松开了她的手,那温热的触感骤然离去。他俯身,动作小心,替她将被角仔细掖好,拂开她额前几缕碎发。

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额角,却在她心尖烫了一下。

“好生养着。”他直起身,“秦太医开的药,按时服用。朕……”

他顿了顿,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,“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
说罢,他转身大步离去。

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。

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光影。

江怜独自躺在床榻上,心口那点被簪尖刺破的伤口隐隐作痛。

此刻更让她心神不宁的,是秦太医袖中那半枚缠枝莲残玉。

她闭上眼,她缓缓抬起那只被他握过的手,将心底因他掌心温度而泛起的涟漪强行压制。

无论前路是不是深渊,她已没有回头路。

秦太医的谜,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