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赶紧收回了手。眉依旧蹙着,悻悻回答:“几天前,和刚才。”
傅程铭垂眼,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。
“我承认,我确实说过你坏话,我的意思是,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,也千万不要...向我爸爸告状,”说罢,唐柏菲略停顿,又补充道:“我妈妈也不行。”
她不知道傅程铭怎么想的,只见他笑意加深,温声说了个“好”。
在她还诧异于怎么接受这么快时,傅程铭抬眉,问:“你不是请我来吃饭的?”
“请你吃一顿谢罪宴,走吧。”
她那抹计划得逞的笑,浸在阳光里,显得今年冬天格外明媚。
两人并排朝餐厅走,唐柏菲问他:“你接受吗?”
他答:“女孩子做到这份儿上,我没有不接受的道理。”
这还差不多。
唐柏菲背起手,走在他前面,也感慨怎么他走路比她慢呢。
别看平时傅程铭步调慢,但他腿长,加上191的身高,其实迈步很大,走路带风,总走出杀伐果决的气势。但今天他刻意放缓,刻意调整步调,只比这位女孩子慢一点点,双手插进大衣口袋,看着她背影。两人一前一后,雪地里踩出深浅、大小不一的两排脚印。
几次相处下来,他已然摸清唐柏菲的性格轮廓,是个心思不重,稚气未散的大小姐。
结婚前,傅程铭对冯圣法说过,他对这一桩姻缘实在抗拒。
冯圣法问为什么,唐小姐年轻漂亮啊。
傅程铭却说,如果你比一个女孩子大十一岁,又恰好见过她十几岁的时候呢?
大约在六年前,她十六岁时,那年他二十七岁。
他亲自去香港和唐永清谈地产项目,刚走进那幢大楼,便被一个女孩子撞上,她还穿着校服,蓝色西服上衣,白色短裙,玛丽珍鞋敲打着瓷砖地,手里握着一杯鸳鸯奶茶,那杯奶茶直直摔下去,液体喷洒在他的西裤、皮鞋上,咖色的奶茶滚烫,地面还冒气一股股白烟。后来她接连道歉,似乎被他一脸冷寂吓到了,他摆摆手,放她走。女孩子撒腿就跑。
简单清理过后,傅程铭上楼,在唐永清口中得知,那是他家千金,叫唐柏菲。
二十几天过去,傅程铭准备从香港回北京,恰好赶上唐小姐生日宴,他也露面了,只是仅到场五分钟,以表叔身份,将生日礼物送给管家后,便离开。那时的唐小姐过十六岁生日,在绿荫如盖的庄园里和好朋友谈天说地,穿一身白裙子,裙摆曳地,面料上嵌着钻石。
他送的礼物也价格不菲,THE SUNRISE,25.58克拉的红宝石,拍下时价值1.1亿港币。之后每年生日他都送,一直到她成人礼。
冯圣法是公子哥儿,玩儿惯了,觉得没什么,反倒调侃他一句:“你既是她叔叔,也是她老公。”
傅程铭难以接受,难以说服,他的刻板和正经,把他的底线一提再提。
比这圈子里的人都要高。
见她的那一面成了难以打破的禁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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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厅在下一进院里。
朱红大门上挂着牌匾,匾额提有“颂清”,门前悬着红灯笼。
红光与青瓦,衬托出古朴。
而自动门内又很现代化。
唐柏菲站在那儿,门自两面划开。
餐厅内没有人,那两座南官帽椅已经拉开,桌上饭菜冒着热气,显然刚端上来。
面对面坐下,唐柏菲看这一桌子,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吃起。
菜很多,盘子都大,内容却少,她全国各地的菜都吃过不少,除去家里厨子常做的那些,什么北京烤鸭,各种做法的海鲜肉类,就一道菜吸引了她的眼球圆形盘子凹下去一小段,里面放了六枚圆滚滚的球,看着像剥了壳的荔枝,它表面因为淋上浓稠的汤汁而变得晶莹,里面包裹着粉色的东西,每个小球上,树着一个小旗帜做点缀。
看着就很好吃。
可惜啊可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