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妈妈从小叮嘱她,先问长辈好,再拥抱一下,说菲菲好想你。

但她已经长大了,不需要一遍遍的提醒。

“当然知道?,我早背下来了。”

话落,她抬眼看外面,车已驶入大门,刘叔穿一身正经黑西服,戴着白手套指挥司机。

她摇下车窗,笑着和刘叔打招呼,“一年不见,您变得?这么帅啊。”

“过誉过誉,”刘叔绷不住笑,“小姐返嚟嘞。”

“返嚟嘞。”

在花园修剪枝叶的佣人,和途径几米高喷泉采买的厨师,纷纷和她对望一眼,彼此错落参差地?说着,小姐返嚟嘞,上昼好。

她像视察场地?的领导,对这个点?点?头,和那个笑一笑。

曲令仪哭笑不得?,拍了拍她,“好了不要看啦,先进家。”

跟着妈妈下车,上了主台阶,两?名佣人奋力?拉开厚重的门。

唐永清即刻过来,张开双臂抱抱她,“菲菲回来了。你让老爸仔细看看,怎么才?一年就胖这么多?。”

“我没有,”她双手比划着,“你才?胖了你脸大了一圈呢。”

“讲笑的嘛,爸爸好久没见你,而且,胖点?多?可爱。”

“不想理你。”

她踢踏着拖鞋上楼梯,故意加重了脚步,丢给爸爸一个气鼓鼓的背影。

曲令仪脱了外套,让佣人挂衣架上,顺便对唐永清翻白眼。

“懂不懂什么叫说话的艺术。按菲菲这脾气,你得?哄上半个月了。”

“哄就哄,”唐永清被女儿嫌弃惯了,“正好带她去?买点?小一千的货。”

唐柏菲上四楼,回自己房间换一件薄睡裙,香港十八度左右,她穿着离开北京时的厚衣服,早热出一身汗。

她合拢衣柜的门,环顾一圈,卧室和走之前一模一样,该有的东西位置半分没变,顺手丢的那支画笔,现在就摆在桌面。除却陈设,窗明几净,熏香淡淡,肯定?是佣人们?日日洒扫。

想罢,房门被有韵律的敲了三下,“唐小姐,您喺呀?”

“喺!,”她抬高声,扭着把手开了门,“咩事啊。”

是佣人特?此告诉她,“唐生?唐太和老夫人老先生?喺餐厅,准备食饭喇。”

她点?点?头,跟在佣人身后,随着一道?走。

这一整天?唐小姐都忙得?不可开交,中午陪一大家吃过饭,爷爷奶奶好不容易见她一面,拉着她的手聊了老半天?,奶奶想她,晚上要和她一起睡,还说没菲菲瞓不着。下午又见亲戚朋友,统共三十多?人,都是听说她回香港专程来的。

一群人聚在花园和泳池边,开了场小派对,佣人马不停蹄地?端酒,做点?心。

大部分亲戚她真忘了谁是谁,还得?妈妈悄悄咬耳朵提醒。

其余的朋友们?她太熟悉,哪些是一起长大的发小,哪些是中学关系好的死党,哪些闹过无伤大雅的别扭,她都认得?清楚。

包括昔日追她但目前死心的少爷,也?举着香槟向她敬酒。

郑云朝以称谓作招呼,“唐小姐。”

她勉强回个笑,与他轻轻碰杯。

“听讲你旧年结婚了?边位啊。唐生?嘅朋友?”

“系啊。”

郑云朝若有所思地?颔首,“冇记错嘅话,唐小姐嘅老公三十几了喔。”

刺一句不够,他单手插兜满目嫉恨,“而家嘅唐小姐钟意咁老嘅男人?”

下一秒,从不受气的唐小姐立马泼了他两?杯红酒。

她蹙起两?条眉,踩着茂盛的人工草坪坐回沙发上。这是在香港,是唐生?唐太家大业大的风光地?方,因此,唐柏菲生?气可以完全不顾面子,摆出六亲不认的表情直至气消为?止。

晚上休息时,奶奶说起傍晚的小插曲,“系嗰个郑少爷啊。”

她在床头替奶奶端着药碗,握汤匙边搅边吹,“系佢,当堂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