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(2 / 2)

,就怕老师回头想起,还要来找我秋后算账。”

“刘雨涛说我是奸商,他没说错,我就是个奸商。当初仰慕老师的名气,想方设法和老师套近乎,求他帮我转专业,又缠着老师教了我四年。素描,构图,设计,规划,什么底子都是老师帮忙打下来。有朝一日老师没用了,甩了,走了,就这样。”

“读研的头两年,我都没有联系过老师。也不知道他在国内过得怎么样。”

“可是。学长。”

徐子荷问:“你后来为什么又回来了呢?”

放下烟头,搁在烟灰缸里,一丝灰烟轻弱弱地飘上来。

喝一口冰水,烟盒火机收进衣兜。陈轲又试着笑了一下,试图让自己显得放松,“这段是我的黑历史。比刚才那段还黑。你真的要听?”

徐子荷眨眼,撇了撇唇角,说:“要。”

陈轲笑得更开了,眼角一丝泪光,抬手擦一擦。也不知是有点想哭,还是纯粹笑出来的。

他说:“我去了美国,才知道同样是学建筑,国外和国内看重的东西有多大差别,才知道很多东西得从头积累,一下子从天才变蠢材,而且我那时候多穷酸啊,啥都没见过,抬头一看周围都是高富帅,你说我得多自卑?”

“才读了一年我就读不下去,又沾上烟酒,整天泡吧。第二年全奖就断了,我只好出去打工,在一家免税店,一边工作一边泡吧,连着三个学期都没怎么回过宿舍。”

徐子荷竟张大了嘴,不可思议的。

陈轲又道:“我打过群架,混过地下场,就差没把自个给卖了。13年10月我收到学业警示,11月我继续泡吧,泡到12月圣诞,身上的钱泡了个精光,从酒吧被踢出来。烂泥一样的被踢出来。那天正好在下雪,特伦顿零下十几度,我就记得最后那一幕,是街边昏暗的灯,散落的雪,流浪的将要死去的狗。”

“醉了一场醒过来,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。打着吊针,穿着病号服,老师就坐在我旁边,就那么,那么,就那么看着我。”

右手蓦然捂住眼脸,默上小半分钟,继续:“我醒过来一见他,也没说谢谢他救了我的命,就想他来管我做什么。让我死了不就行了,还管我做什么……现在想想那会,真恨不得穿越回去一个耳刮子扇死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