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释与到得比沈清早些,被穿着和服的服务员一脸狐疑地领进一个包厢。包厢很小,只能容纳两三人的样子,榻榻米上一张四方四正矮脚桌,桌上一个半掌高的陶土花瓶,插着几枝鲜花含苞欲放,两边铺着花纹精致的毯子,门边立着一个博物柜,上头放着些笑容可掬的人偶娃娃,都是一对一对的。这么欲语还休的装修风格,张释与要是还不知道服务员的表情是什么情况就是有鬼了。他也开始疑惑沈小少爷到底玩什么把戏。

张释与干等了几分钟,对着这间不大的包厢左摸摸右看看,把陶土花瓶上的花纹都仔细研究了一遍,最后无聊得打了个哈欠,掏出手机开始玩俄罗斯方块。他玩到第十关,小方块的下降速度已经快得能看到残影,这时候刚好听到障子被推开的声音,他抬头看到沈清脱鞋进来,象征性点个头算是打招呼,又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,可是小方块下落速度太快,那么一会儿功夫游戏就GG了。

又死了,张释与郁闷几秒,收起手机朝对面的沈清堆个笑脸:“小少爷您来了。”

“你玩什么?”沈清说的是张释与刚才玩的手机游戏,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。

“没、没什么,”张释与以为沈清要借口自己等人不专心找他麻烦,就随便扯了个借口:“学校老师给我发信息,问我能不能帮他代下课……”

“……”沈清觉得张释与找起说辞来眼皮都不带眨的,他看见这张脸就来气,索性招招手把服务员唤来,让她上菜。

趁着上菜的空隙,沈务状似不经意地问道:“你当年干嘛不辞而别?”他一只手放在膝盖上,问这话时不自觉的揪紧了裤子。

怎么最近人人都要提当年。

张释与不愿多谈,但看沈清那漫不经心地样子,就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哽住了似的,他嗤笑:“你怎么不问问我当年怎么被救出来的?”

沈清听他这么说有点讶异,脱口而出:“你、你不是和我一起被救的吗?”说完看张释与脸色有点黑,自觉失言,不自在地说:“那你走之前也该和我说一声……”

张释与听沈小少爷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委屈,他当然不会自恋得以为沈清是舍不得自己,就当没听见,拿过花瓶细细把玩。刚好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了,沈清还想说话也不好开口,板着脸等服务员上完菜退了出去。

张释与神色复杂地看端上来的一碟又一碟海鲜刺身,鱼肉贝类都晶莹剔透,薄薄一层盖在冰上,边上点缀着一些绿色蔬菜和青柠檬,红红绿绿的倒是挺好看,他不怎么喜欢生食,但是为了堵住沈清的嘴还是端起酒杯:“小少爷,谢谢您今天招待,我先敬你一杯。”说着也不管沈清反应,一仰头喝完一杯酒。清酒的口感还不错,挺温和的,所以张释与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
沈清见他这样,只好也端起杯子象征性抿了一口,他又想开口,却听见张释与又说:“小少爷,以前的事就别提了,今天不是来吃饭的吗,吃饭吃饭。”

张释与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来吃饭的,心一横,夹了一片不知道是什么鱼的生鱼片往嘴里一塞,嚼也不嚼吞了下去,还填了好几口米饭,生怕自己吐出来。他觉得这位小少爷真矫情,中国八大菜系,还有数不清的地方菜和小吃,什么不好吃,偏偏来吃这没滋没味的日本菜。

“你不喜欢就别吃了,等会上主菜再吃。”沈清看张释与吃生鱼片的模样比吃毒药还难看,没好气地说着,自己也夹了一片,蘸了山葵和酱油才慢慢放进嘴里咀嚼,当中一丝声音也不曾发出,吃相优雅得体,比张释与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强多了。

张释与听他这么说索性就放了筷子,喝起酒来,这酒倒是挺好喝的。

沈清沉默了片刻,又有些不甘心地问:“你十年也没想起回来一趟?”

“瞧小少爷这话说的,”张释与放下酒杯坐正了说道:“我知道你和先生一切安好就行了,况且您也说了,我是个外人,老往沈家跑也不像话。”

沈清只当张释与是为了那天早上他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,连忙说:“我那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