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认了他这个父亲,要让自己认祖归宗,怎么竟然是这么个认祖归宗法?沈务也不怕列祖列宗的仙魂被这个不肖子孙扰得不得安生。

沈务苦笑:“释与,我要是能想出个原因来,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不可收拾。”

为什么偏偏是张释与?沈务也想知道答案。

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这个不起眼的私生子呢?沈务只记得那年,张释与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救沈清,半大的孩子,不知哪来的气力,竟然把两个壮汉一起拖着滚下陡坡去。要说张释与的举动实在鲁莽得很,只要他在那不动弹,再过那么几分钟,沈务的手下就能制服那些绑匪,但也因为这事,沈务终于开始正视他。

后来找到张释与,他的样子,连沈务也不忍细看。

沈务第一次为这个儿子心疼,又因为各种原因,再次放弃了他,把他流放到外国十年,不闻不问。

得知张释与回国,又见他一切如常时,沈务很欣慰,他觉得该给这个儿子一点补偿,至少得把他认回沈家,谁想他却不领情。

然后就和他越走越近,近到把他放在了心上,近到原本的一点怜悯、一点亲情,完全变质,发酵成沈务控制不住的样子。

“沈务,我玩不过你,也斗不过你,我认输。”张释与认命道:“沈务,你放过我,我给你当儿子……不,莫说儿子,就是当孙子我也心甘情愿……”

沈务被张释与的话逗笑了,“释与,我有两个儿子,够够的了。我身边,只缺一个爱人。”

张释与被沈务这两个字恶心的不行,怒斥道:“住口!你不要脸我还要呢!简直不知羞耻!”

“释与……”沈务正要开口,被推门声打断。

张释与的病房外有沈务的手下二十四小时守着,除了沈务自己和医生之外,只有一个人能随意出入,张松年。

张松年知道张释与醒了,连午饭都没吃,紧赶慢赶到了医院,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张释与,几乎老泪纵横,站在他床边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还是张释与先开口,称了一声:“老师。”

“释与,你……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……”

“老师,我没事,这些天让您老人家担心了。”

张松年握着张释与的手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,对着沈务冷淡打了个招呼,下了逐客令:“沈先生,老头子想和释与单独待一会儿,烦请沈先生移步。”

张松年既是张释与的老师,又是张释与的心理医生,甚至还是张释与的外公,他的话沈务怎么也要给几分薄面,沈务点头道:“张教授自便,只是释与刚醒过来,张教授莫要再刺激他才好。”

张松年讥讽道:“老头子心里有分寸,不劳沈先生担忧。”

沈务出了病房,带上房门之后,张松年才放心坐在张释与床边。

恩师在旁,张释与也不好意思再躺着,挣扎着要起身,张松年连忙扶住张释与,给他身后靠了一个枕头,才让他慢慢倚在枕头上坐起来。

“释与,我以为你的病终于能慢慢好转,没想到病情却突然恶化到这种地步。”

“还不是拜沈务所赐。”张释与自嘲道,“老师,我后悔当初没听你的忠告,你说得对,沈务果然不是什么好人,是我太幼稚,被眼前的假象蒙了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