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一样,一碰就疼。

在农村时,除了买必须的文具,她兜里从没一分钱。

没怎么用过钱,对钱也没太多概念。

母亲的话让她难受还是因为不公平的对待。

也正是这些话,让她明白自己必须比以前更努力,也知道钱的重要性。

她有家,可只是借住,跟在亲戚家住差不多。

有了个模糊的想法,她想挣很多很多钱,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

前世的母亲不是个喜欢学习的人。

前二十多年不是没有学习的机会,比如可以跟村里的小伙伴和侄子侄女学认字,一天学一个字也费不了多少时间。

但她结婚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。

婚后学习的机会更多,可二十多年下来,她只会歪歪扭扭的写自己的名字。

连小学一年的字都认不全。

徐芝琳不理解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明知道父亲因她不识字而嫌弃她,空闲时间宁愿织毛衣看电视,打牌打麻将,绞尽脑汁的讨好、哄父亲高兴。

却从没考虑过学点文化,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

父亲跟母亲冷战十天半月不理人,母亲就会找她抱怨,把所有负面情绪和不堪的话语都留给她。

然后把贤妻、慈母的一面留给丈夫和其他儿女。

即便她考上大学去了两千多公里外的外省,工作也在外省。

可母亲一但跟父亲闹矛盾,或者有任何不如意,不会找弟弟妹妹倾泻负面情绪。

只会打电话找她,把她当成垃圾桶。

说实话,以母亲前世不太上进的态度,徐芝琳不太相信她能考上大学。

但无所谓,只要她认识字,长了见识,就不会看上一身臭毛病长相普通的父亲。

她的目的是不再跟他们做父女母女,至于他们的人生过成什么样子,徐芝琳不想干涉。

就像他们跟她说的那样,人只能靠自己。

欧承碧眼眶里的眼泪打着转,徐芝琳看着她叹了口气说:“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,有什么事可以找这几位叔叔,他们会帮你。

一定要好好读书,你不用干农活,记住了吗?”

“嗯,我记住了,嬢嬢,我会好好读书的,考到京市去。”

徐芝琳把她脸颊上有些枯黄的碎发挽到耳后,温柔地笑着对她说:“好,有志气,嬢嬢就喜欢有志气的妹崽。”

心说,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,你要努力别让我失望。

好比当年你跟我说的一样,不努力就只能羡慕别人。

徐芝琳没跟欧承碧多说,跟干部们一起走的。

走的时候徐芝琳还没开口,宁小平很上道的喊上村主任和大队长。

徐芝琳感慨这小伙子有前途。

察言观色,揣测人心的能力非常强,不该问的话绝不多问一句,很有分寸。

公社干部是他找的,县里来的干部也是他联系的。

办事效率非常高,面面俱到,是领导最喜欢的下属。

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,天生就是从政的好苗子。

县里的干部是骑自行车来的,请大家在镇上吃顿饭,正好跟他们搭车回县城。

欧承碧看着徐芝琳一行人走远,眼睛酸酸的,想哭,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。

莫名其妙的,她感觉自己对不起徐芝琳,整个人被后悔的情绪淹没。

她不懂这种情绪是哪里来的,明明她昨天才第一次见徐芝琳,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。

莫名的心口就是非常非常难受,想跟她说声对不起。

欧承碧站在村口眼泪扑簌簌地掉,她不想哭,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。

哥嫂和侄子侄女们阴阳怪气的话都没能让她停止流泪。

徐芝琳来的突然,走的也突然,在村里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飓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