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?该送平安符来的僧人迟迟未至,温棠眼观鼻,鼻观心,不愿与眼前这人搭话,连多瞥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。

外面江氏与住持的交谈声清晰地飘了进来,依旧是她那老生常谈,字字句句不离她儿子的婚事。

“大师,这姻缘之事,莫非真是天定??我?儿已相看过许多回,总无下文......”

大师,“夫人,姻缘天定?,亦在人为。夫人已为令郎多方相看,敢问公子自?身,可?有属意之人?”

外面的江氏听到?这话,半晌都没有接上话来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江氏才艰难开口,“......不瞒大师,我?儿四年前本?已定?下一门好亲,谁知?那姑娘命薄,竟遭了横祸......”

江氏的声音顿了顿,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自?此,我?儿的婚事便屡屡不顺,再难遇着合意的。大师,您说,莫非真与那桩祸事有关?可?会妨了他?我?该做些?什么才好?可?需做些?什么化解?”

四年前,早已高中状元,风头无两的章家二公子章尧,与尚书家的千金定?下婚约,那位小姐温婉柔美,在京城闺秀中素有贤名,两人的结合曾是满城称羡的佳话。

但天有不测,佳人香消玉殒,婚事自?然作罢。一时间,惋惜声充斥坊间,却鲜少有人敢直言章二公子“克妻”,反有些?好事之徒编排起那位小姐“私下不检点”,甚至暗指她与章家那病弱的长子有染。

真心同情逝者的寥寥无几,倒有不少人同情起“无端遭了横祸”的章尧来。

江氏想让儿子成家生子的心愿几乎要溢出来,她絮絮叨叨,翻来覆去,连求符水让儿子饮下的念头都冒了出来。

大师是正经修行人,自?不会应允符水之事,只劝江氏去佛前诚心求签。

小厢房里面,

周婆子依旧挡在温棠身前。其实不必她挡,角落里的章尧也并无靠近之意。

他抱着狗,远远地坐在角落的蒲团上,垂着眼,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小狗背上柔软的毛发,姿态闲适,却也毫无离去之意。

沉默在小小的空间里蔓延,唯有窗外隐约的诵经声。

直到?外面的僧人终于捧着平安符进来,“夫人,这是您所求的平安符,专为稚童佩戴,一龙一凤,正合您府上龙凤双生的福气。”

僧人笑容和煦,“龙凤呈祥乃天赐之福,非大缘分?者不可?得。夫人福泽深厚,一双儿女日?后定?是造化非凡。”

周婆子上前,满面笑容地接过符袋,道谢。

僧人又看了看温棠,笑着说,“夫人面相贵不可?言,福泽绵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