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意把这话说出来,自个儿心里?都吓了一大跳,大表哥是皇子,那姨夫?皇帝待秦国公府素来优渥,年节赏赐不断,姨父更是与皇帝有同?生?共死的袍泽之谊,若真存了反心,阖府上下怕都得去喝西北风!

苏意表情有一些愣愣的,抬头?的时候却看?见国公夫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,“你浑说什么?你这孩子。”

苏意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勉强接受了,看?这姨母脸上的表情,尴尬地笑了笑,想岔了,想岔了。

“这两个字也是能浑说的?你还倒是真敢想?”国公夫人无奈地叹气。

一旁的温棠亦是缓了片刻才理清思绪。秦恭非国公爷与婆母亲生?,是龙子凤孙,秦恭生?母陆氏,早已不在人世。

国公夫人犹自坐在那里?长吁短叹,按她的本心,一辈子也不想让秦恭认祖归宗,那等薄情寡义,心硬如铁之人,怎配为人父?

可她心知肚明,皇帝手?握滔天权柄,国公爷与他更是结义兄弟,无论为权为情,国公府都无力违拗。

温棠直到此刻方知秦恭生?母名唤陆凝,一个极美的名字,凝字清雅,风姿绰约。然而当今皇帝的后?宫嫔妃名录里?,并无此人,这个曾为皇帝诞育一子一女的女人,

其存在竟似被刻意抹去,女儿养在贵妃膝下,儿子寄于国公府中,

除了国公夫人和这个女人的儿子,再?无人记得她,仿佛一缕轻烟,未曾在这世间留下半点?痕迹。

提及陆凝,国公夫人眉心便?笼上化不开的愁绪与悲悯,垂首叹息,一只素手?递过温热的茶盏,国公夫人抬眸,是温棠温婉的面容,“母亲喝口?茶润润。”

温棠安抚人时,嗓音总是这般轻软和缓,听在人心里?熨帖得很。

秦夫人心中稍慰,却又为那早逝的陆凝生?出无限悲凉,她走?前?满心记挂着?自己的儿女,可女儿根本不记得她,

虽知贵妃非生?母,但常年养在贵妃膝下,朝夕相处,情分早已深厚,在女儿心中,贵妃才是真正的母亲,

儿子倒是如她所愿长成了沉稳持重?的模样,她却再?也看?不到了......

国公夫人捧着茶盏,一时间沉默了下来。

待两个儿媳妇告退离去,她才起身,走?进内室,秦国公正独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?,一声不吭,国公夫人一眼瞧见他,又想起他前?些时候扭伤了的老腰,年轻时那腰就受过重?伤,还是因着?那个人!新仇旧恨涌上心头?。

国公夫人怎么看?怎么不顺眼,强压着?怒气,在他对?面缓缓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