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礼,新婚后第一日,驸马公主需入宫觐见?贵妃娘娘请安,允乐自幼养在贵妃膝下,与贵妃及二?皇子情分匪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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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年初一的?清晨。
秦国公一大早就出?去锻炼身体?,然?后就把腰给扭了,下意?识扭过头,避着点?人的?时候,被国公夫人看了个正着。
国公夫人劈头盖脸,把他一顿教训。
“还当?自己?是十七八的?小伙子呢?”国公夫人看他那把老?骨头已经脆的?不行?了。
秦国公要面子啊,被这么说了,自然?是扭头就走,大儿子不会哄人,他掉头就往二?儿子那里走,心里打好了一篇诉苦腹稿,谁知刚进门,话未出?口,秦长坤只撑着下巴,望着窗外光秃秃的?树枝,神色郁郁,连眼角余光都?懒得扫他一下。
可把秦国公气坏了,这两个,没一个顶用的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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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棠抱着襁褓从国公夫人处回来,逗留了小半个时辰。幼子的?名字已定下,唤作秦珩,端方雅正。
自然?是秦恭取的?。
温棠摸了摸衣袖那儿,然?后把里面的?玉佩取了出?来。
昨夜辗转难眠,几?番入梦。都?怪睡前,她嫌秦恭一身酒气,便伸手捂了他的?嘴,只让他露出?一双眼睛。
秦恭的?眼睛生?得极好,深邃有神,目光锐利,不笑时威严肃杀,便是笑起来,眼底也淬着几?分冷冽锋芒,
“凶神恶煞”四字,于他再贴切不过。
温棠摸了摸玉佩,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?不真切感。
那时在山上,
温棠男人按住了不准走之后,先是把他打晕了,然?后又小跑回来,丢了个馒头,正好砸中对方眉心那里,他晃晃悠悠地又倒了下去。
等他再睁开眼看她时,那目光,可真算不上友善。
出?于良心的?谴责,她才继续上山送饭。
他脸藏在阴影里,矜贵得很,进食时必背过身,慢条斯理。
起初温棠还道他教养好,细嚼慢咽。过了几?日,那人才从大石后慢吞吞挤出?两个字,“水来。”
彼时温棠正背着竹篓,弯腰在枯草丛,山石间仔细搜寻,山林里,能寻些枯枝当?柴火,运气好或许能挖到些药草根茎,或是些品相尚可的?枯树菌子,好歹能换几?个铜板。
“噎得慌。”石头后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,理直气壮。
若非处境艰难,他大约还会嫌弃一句“难以下咽”。
温棠累得满头汗,闻言叉腰转身,将水囊扔过去,那时她的?脾气,半点?不符世俗对女子温婉娴静的?期许。
时日久了,温棠倒也将他视作半个山中友。每次上山,他竟也能起身,笨拙地帮她寻找药草或山货。只是他眼神似乎不大好,温棠教过他几?次辨认,他仍时常弄错,温棠总担心他会将毒蘑菇也采了来,谋害她这“救命恩人”。
然?后他拿话来哄她,声音从阴影里飘出?,“你很缺钱?”
温棠心道,自己?身上衣裳都?洗褪了色,这人莫非今日才瞧出?来?
他又说会给她报酬。
温棠只当?玩笑,挑眉反问,“你能给什么?”
她可不要他弄出?什么以身相许的?戏码,这人身量高大,站起来时她只及他胸口,看着就骇人。
“你要什么?”
温棠随口道,“玉质的?物?件儿吧?”想着玉器当?铺里总能换些银钱,
她当?时飘飘然?想着,倒也没真指望他给,这念头不过是疲惫时一闪而过的?奢望。
然?后这个被她当?成了半个朋友的?人后来就跟蒸发了一样,连个人影都?没有了。
温棠甚至揣测过,他或许真是个江洋大盗,已然?死于非命,或是远遁他乡。
指尖的?玉佩温润,水色通透,温棠轻轻晃了晃它,目光转向一旁乳母怀中的?胖小子,唇角泛起一丝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