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在温知意与秦恭已有婚约的情况下,仍有不少权贵子弟对温知意痴心不改。年节灯会上,一掷千金只为博她回眸一笑。而温知意坐在华贵的七宝香车里,微微掀起帷帽一角,对着底下轻轻勾唇,便足以让底下那些王孙公子面红耳赤,神魂颠倒。
温知意的名声实在是好,所以当她迎江落泪的时候,温棠便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。
温棠不要脸面,逼走嫡姐,攀附权贵姐夫。
可是秦恭是什么人?
他是在京城锦绣堆里浸润长大的贵胄,见惯了世间繁华与人心诡谲,才学品貌,家世,无一不是顶尖,他怎么可能会舍高门贵妻不要,转而去要一个连官话都说不利索的乡下丫头。
其实早在温棠被接回京城之前,温知意就想退婚。这门亲事本就是伯府高攀,全因当年伯爷在战场上替国公爷挡了一刀,才得了这份恩典。伯府得罪不起公府,这才想起乡下还有个适龄的女儿。
温棠,本就是被接来替嫁的。
谁知道温知意做什么非要退婚?
当时温棠跟着自个儿怯懦的亲娘进城,还以为能过上点好日子,结果被嫡母发配到偏僻角落里,娘亲发高烧心悸,奴仆堵着门,非说她们矫情,亲娘差一点儿就能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。
温棠看着昏暗的帐子,眨了眨眼睛。
外面的雷声太大了,温棠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思,很想下地走走,但是她身边还躺着一个热乎乎的人。
温棠从他光裸臂弯里慢吞吞地挪出去,这大夏天的,跟他躺在一起就是遭罪,他很烫,有时候烫得温棠连喘气都喘不匀乎
她侧头,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透过亮光,清晰地映照出秦恭熟睡的面容,只有睡觉的时候,那张平日里冷峻迫人的脸才显出几分少有的柔和。
成婚四年,头一年,秦恭忙于公务,常驻外头,三四个月,甚至半年才回府一趟,两人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。第二年,他回府的次数才渐渐多了些。直至如今,他几乎夜夜归府,即便有事不回,也会遣人回来知会一声。
现在她生下一对龙凤胎,终于在府里坐稳了大奶奶的位置。
窗外的风声呜咽着。
温棠翻了个身,面朝里侧,努力酝酿着睡意,在她意识朦胧,即将沉入梦乡之际,身侧却有了动静,
秦恭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:“睡不着?”
第6章 新官上任,谁啊? 一位调任回京的状元……
夜色深浓,雷声在远处沉闷地滚动,他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温棠本已半陷在柔软的混沌里,被他突兀的低语惊散了最后一丝迷蒙。
她方才好不容易才从他坚实滚烫的臂弯里悄悄挪出一点空隙,此刻那手臂却又沉沉地压回了她的腰间,灼人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寝衣,烫得她肌肤一缩,激灵灵打了个颤儿,下意识便想蜷起身子退避。
秦恭未闻回应,箍在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力道。
温棠背对着他,脸埋进柔软的枕褥,声音闷闷地透出来,“爷,睡着了。”
黑暗中,秦恭的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顶,那些市井流传的话本子,内容不堪入目,既非修身正途,更有损清贵门风。
温氏沾染这等恶习,作为夫君,他有责任规正。
只是今天的妻子,着实不懂事。
温棠虽然是背对着他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,穿透了锦被,沉沉压在她背上,带着审视的重量。
一个大活人,半夜不睡觉,就这样无声地盯着,她便是真困也睡不成了,认命般慢吞吞地转过身,眼帘半垂,声音含混不清,“爷……”
整个人都透着股被强行唤醒的,软绵绵的倦怠。
对秦恭而言,这个时辰实在算不得晚。前朝皇子余孽的案子,搅得锦衣卫上下日夜颠倒,刑讯,追查,文书堆叠如山,忙至子夜稀松平常,他本就眠浅,早已习惯。
温棠装困装了半晌,眼皮都酸了,身畔的男人却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