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们旅游、做头发、考驾照,李勤正在饭店打工,端盘的时候遇上前来聚餐的一大帮同学。
氛围好不尴尬,又或者只是李勤一人觉得窘迫,打扰了同学们的乐趣。
班长王拯见状,邀她留下?来坐一会儿。
他在班里人缘极好,关怀同学,做事聪明,斯文有礼,常常也会帮助李勤,高中三年,她为?数不多交流过的人就?是他。
说?不清为?什么,她会下?意识把视线落在少年干净帅气的后背上,又在他转头时飞快低头看卷子。
她本该拒绝,却在王拯专注看她的视线里坐了下?来。
她局促尴尬,不知该和谁交流,只是默默地?看着王拯同他人交谈,偶尔他会回头和她闲聊,也会想起和她干杯。
李勤没碰过酒,并不知道自己酒量如此差劲,等?她再有意识的时候,是破门而入的刘菡梅急匆匆跑进来,一脚踹倒王拯,并反手给了她凶狠的一巴掌。
浑噩间,她看见王拯仓皇逃离房间。
高中三年,青涩干净的少年,脸上暴露出急色破灭后的慌张和丑陋。
李勤闭上眼,彻底坍塌的青春伴随着一晚上的棒打。
家门口后面的扫帚刘菡梅给打断了。
她骂她:“你还学会撒谎了!不检点的女人,我怎么教你都不行是不是!”
“你才多大!就?学会跟男人开?房了!你诚心气死我?!”
“李勤,你真贱!你真贱!你真贱!”
刘菡梅崩溃失望地?咒骂她,打在背上的棍棒将李勤浑浑噩噩的醉意彻底打散,等?她完全清醒,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,后背皮开?肉绽,她的脑海里始终是王拯仓皇逃开?的背影。
刘菡梅气到发疯,决意要让她这样的女人得到惩治。
那个暑假,她吃不饱,饿不死,人在昏迷和疼痛之间反反复复,最后跪地?求饶。
“我再也不敢喝酒了。”
可是刘菡梅也说?,婆家的人要小心讨好,不能惹人嫌了。
她为?什么怎么做,都做不好。
过了许久,李勤的目光才终于找回焦点,虚虚地?看着赵客,带着小心翼翼的害怕和羞愧,她认真地?说?:“赵先生……”
手里刚死死攥在身?前的被子松开?,她小心移着身?体下?床,光|裸着脚在床边站定,抬头静静地?看着他,脸色发白?憔悴,空洞无力。
她长久地?看着他,在赵客愕然,几乎不敢与她疲倦空茫仿若看穿灵魂的视线对视时,她忽然弯下?腰,向他非常真诚地?鞠了一个90度的躬,女人那总是高挑笔直的身?影在这一刻变得羸弱矮小。
她极其认真、小心,甚至带着些卑微地?说?:“赵先生,对不起。”
“真的,是我错了。”
赵客震惊地?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这一刻,他失语的灵魂被定在她憔悴的身?影里。
“昨天晚上我不该喝那么多酒,赵先生,我再也不会了,真的,真的对不起,原谅我。”
他应该感到尴尬和局促,又装作漫不经心地?和她开?玩笑:“一一,我跟你闹着玩呢,这么认真干什么。”
他应该吊儿郎当?地?走上前把她拉起来,把他的震惊与那几不可察的心痛藏起来,轻佻又随意地?把眼前这一幕翻篇。
然后,房间在他震惊的沉默里愈发安静,高挑的女人依旧紧紧埋下?脑袋,朝他深深鞠躬诚恳道歉,她修长的后脖颈在此时看起来格外冰冷细瘦,身?体隐隐颤抖,踩在地?面的脚趾瑟缩,整个人像是一艘破了洞四处进风的老旧船只。
“赵先生……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了,你是不是也对我失望了。”
她的声音,苦楚里夹杂了太多他探不清的绝望情绪。
“李勤!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?!”赵客再忍不住大步上前,青筋暴起的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扶起来,震怒眼神对视上女人悲戚痛苦的目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