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像死寂的山，在今夜哗然。

……

凌晨四点，雨势渐小，刚交房的黑洞洞小区门口走出一前一后两道身影，踩过水坑进入路边唯一停着的奔驰，驾驶五分钟就近走进一家小宾馆，80一晚，是初见那天五星级酒店的零头。

看来世间事大抵如此，最后派上用场的不一定华丽奢侈。

床尾赵客的领带扯了一半，敞开的领口暴露出身上斑驳印记，头发汗湿凌乱，哪还见得到一丝白天的精致。

耳边淋雨声隔着玻璃门响起，他一根烟接一根烟的吞云吐雾。直到水声停下，很快玻璃门打开，烟蒂按进烟灰缸，他擦过她进去洗澡。

动作很快，出来后意外的女人还坐在床边，看着窗外在发呆。

他顿了下走过去，她看过来。

赵客擦着头发与她对视，水珠顺着后脖颈往下流，掀起一片刺痛，那里应该是被大力到咬烂了，他很浅地蹙了下眉，李勤看出他动作的停滞，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。

收拾完，两人从旅馆走出就分开了。

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，一个标点符号，就又默契地回到了那个闷热、静默、空荡、野草疯长般热烈又荒芜空茫的毛坯房里，飘窗上抵死纠缠的影子摇晃，缱绻灼热呼吸带着回音荡在房间每一个角落。

性无声无息，欲潮起潮落。

第9章 潮骚初夏（2） 还未做过回访，一一老……

09.

李勤与赵客开始频繁见面，身体愈发熟悉，语言丧失作用，欲|望发泄成了最好交流。

社交软件的文字匮乏到了简单的“有课吗？”“没。”

软件也发挥了它的功用，成了实实在在的约p软件。

这天李勤从学校回到家，才把软件拉出来，一条消息弹出：“下课了吗？”

试探，来意很清楚。

上周的这个课后，他们刚在中午草率约了一场。

李勤怎么也想不到，小时房原来是这么用的。

她斟酌着怎么回复消息，如果是以前，她大概率已经回了“是”，只是今天不巧，早晨醒来的时候月经来了。她不知怎么告诉她，即使这个男人可观的长度她就快记得比自己的月经日子还准确了，但是对李勤而言，这似乎是比做|爱更私密且令人难以启齿的事。

高中的时候，有次李勤来月经，夏日那个浓郁的味道萦绕，有男同桌猜出来，偷告诉了班里其他几个男生。

放学回去的路上，他们站在路边指着她笑，“书呆子也会来大姨妈啊。”

嘻哈嘲笑的画面被班主任撞见，那三个男生被狠狠教训了一番，看李勤面无表情的脸，班主任却更觉心情复杂，想来想去告诉了刘菡梅。

“学习固然重要，但我看勤勤和别人不太一样，好像总是心情不太好，刘姐你也多关心关心她。”刚接手这个班的年轻女老师还不知道李勤的家庭环境。

隔日，刘菡梅就拿着一包卫生巾砸到了李勤的脸上，袋子的角好巧不巧砸进眼睛，瞬间眼不可控制湿红刺痛，而女人还在恶狠狠看她：“你是不是犯贱了，没脸没皮，来个月经还跟班里男生说，你是不是想把你爸的好名声丢完？”

刘菡梅的愤怒对李勤来说已经无足轻重，只是女性私密的事变得让她愈发难以启齿，有时候听到班里女同学让暧昧男生去买卫生巾，都会好一阵胆颤心惊。

她这边长久安静后，那边已经又问：“中午有事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她迟疑着回复。

【面会菜】：经期？

两人约了有小半月，从她的沉默和缓慢的回复里，赵客不难猜出答案。

李勤的脸因羞耻而发烫，她完全无法理解，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坦然地跟一个女人聊这种私密的事情，心跳都微妙地加快了，只是这是一种不安的加快，带着犯错的无措。

她狼狈地回了个句号，飞快退出软件去做饭，把所有焦灼羞燥的烦恼甩到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