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如奴婢替娘娘走一趟吧。”

廖扶楹看着丹蕊忠心为自己的模样,脸上总算露出一个真切的笑,主动向丹蕊伸出手,她修长的手上还有着红的刺眼的染指。

丹蕊立即回握上去,眼里满是坚定和朦胧的泪意,语气决绝:“娘娘放心,奴婢定会为娘娘扫平一切障碍。”

她是在七岁时被亲爹娘为了养弟弟亲手卖的,本要被人牙子卖到青楼,在路上她大吵大闹竭斯底里,渴望有人能救救她。

那时她出身农家年纪又小根本不懂什么是买卖,也根本不懂被人卖了的女孩又何止是千万,没有人会救她。

她固执的大吵大闹,被人牙子打掉几颗牙仍不安分。

后来,是跟随主母一同出门上香的小姐救了她,让她这个低贱的人做贴身丫鬟,不许任何人欺负她。

那时她便立誓,不管天上人间还是刀山火海,她一定要护着小姐的安全。

丹蕊最后深深看了廖扶楹一眼,转身就要走,却被廖扶楹加大了拉着她手的力道,又将她拉回来。

“笨蛋。”

“有很多事,你做和我做是没区别的。”

“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,便不要再画蛇添足。”

丹蕊惊讶看着廖扶楹,眼里露出感动和犹豫的担心:

“娘娘疼惜奴婢,奴婢都懂,可是眼下已经是关口,陛下不会平白无故让郑太医来请脉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就被廖扶楹打断。

“那又如何?”

“本宫倚靠的从来都不是陛下的信任与宠爱,而是整个廖氏以及廖氏背后的人。”

“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本宫倒下,陛下也不会让本宫倒下。”

主仆对视,前者眸子里淡然、沉稳和一丝不易人察觉的疯狂,后者眸子里从疑惑变得坚定。

“娘娘,是奴婢太鲁莽了。”

丹蕊低头有些愧疚,她年纪虽然比娘娘大了一岁,心机和脑子却远不及娘娘灵活,有时候只能给娘娘拖后腿。

她很痛恨自己的无脑,不能帮到娘娘。

廖扶楹笑了,转手端起桌子上的枣花糕递给丹蕊:“你很好,拿屋子里吃去吧。”

“谢娘娘。”丹蕊双手接过枣花糕,转身行礼退下。

后面的事,已经不适合她一个做普通奴婢的人参与了。

有时候,她知道的越少,越是对娘娘的一种保护,也是娘娘对她的一种保护,丹蕊都懂得。

回到屋子里,丹蕊拿起枣花糕就开始吃,她不愿意辜负娘娘的心意。

枣花糕的甜腻从嘴里爆开,又软又甜,入口即化,这是她一贯很喜欢的味道。

娘娘总是这样,不管吃什么、喝什么,都会多要一份给她们做奴婢的准备。

丹蕊吃着吃着,突然想起御膳房有位面白无须很是年轻的小御厨,那小御厨正是擅长做甜品。

最重要的是,那小御厨好像是皇后娘娘身边画竹的同乡。

丹蕊飞快吃光一盘枣花糕,转身离开春禧宫。

与此同时,康云回到春禧宫,双手捧着一个锦盒跪在廖扶楹面前,低头道:

“张太后娘娘让娘娘安心。”

廖扶楹看着锦盒和跪在自己面前低头乖顺的康云,面皮上的温和褪去大半。

稍许。

廖扶楹面色恢复如常,接过锦盒,把锦盒打开,里面是一粒黑色的药丸,散发着难闻的苦味,很快盈满内室。

味道大的难以忽略。

廖扶楹却干脆拿起来直接放进嘴里,面无表情嚼碎,嚼碎,咽下。

“你很好。”廖扶楹笑着,眼底仍是冰冷一片。

康云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抬起来,说道:“娘娘过誉了,奴婢伺候娘娘是应该的。”

“啪!”

干脆利落的一巴掌落到康云脸上,康云的脸被打偏,很快红肿起来,但她也连面皮都没变一下,显然这一巴掌是在意料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