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若看着家居摆设,文玩字画,果然不同凡响。
正说话间,看到一位佳人从二楼款款而下,身着素雅的月白色锦衣,头上只戴着简单的几根珠钗,却人如其名,淡极始知花更艳。
看到众人她一下怔住了,嘴角微微搐动,牙齿咬紧下唇,表情一闪而过就马上恢复正常。
管事介绍道:“这就是眉娘。”
眉娘来到桌旁坐下,管事闲聊了几句就走了,婢女也被寻个借口打发了。
众人沉默不语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眉娘,哦不,杜艳给大家续茶,先开了口,“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。”
她仍像去年一般娇艳美丽,神情气质却截然不同,那种为了心上人一掷千金四处奔波的勇敢,那种大家闺秀的高傲,如今只剩经历世事磨难后的淡然甚或淡漠。
看她如今的模样,谭若有种说不出去的感觉,“我们来上京后四处打探,后来偶然听说月华楼眉娘是原来临安知府家小姐,就想过来看看是不是你。”
杜艳淡然的脸上有了一丝涟漪,“难得你们还想到我。”
“祖母让我们到上京后要四处寻访,杜老夫人生前唯一遗愿就是能找到你。”景庭解释道。
杜艳笑了笑,带着几丝苦意,“祖母过世时我被关在别处,到现在也没能前去祭拜。”
看她摇摇欲坠,景庭安慰道:“杜姑娘不要悲伤,老夫人后事都已安排妥当,以后你可以亲去拜祭。”
厉家出事时,杜老夫人就已预感不妙,受不了刺激,加上年事已高,一命呜呼。随后杜家被查,连后事也没办法置办,还是高家悄悄将杜老夫人的后事办妥。
“你们安排祖母后事,今日能来看我,大恩大德,没齿难忘。”说完起身就要去拜,两人连忙阻止拉起她。
“你.....你家中其他人如何?”
杜艳嘴角微微抽动,泛出几丝死灰般的苦笑,“父亲大哥都已被流放,路途遥远,也不知道能否保住性命。母亲在牢中病死,我被没入青楼,姨娘与几位妹妹都不知所踪,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们。”
杜家身涉厉家谋反一案,虽未参与谋反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哪能完全脱得干系。男子被流放千里,女子没入乐籍。
从家大业大的高官权贵到烟瘴之地的犯人,从大家小姐到卖笑歌伎,从高朋满座到树倒猢狲散,还不到一年时间,时光匆匆而逝,红了樱桃绿了芭蕉,却早已是物是人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