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对许家不生气了。”

景雅轻轻地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把前几日发生在大慈恩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
“阿若,这一年来,你和阿敏陪我走过来,我虽表面不显露,但内心一直自怨自艾,恨许家不守承诺,出尔反尔,让我沦为笑柄。怨自己命运坎坷,前途未卜,直至现在还毫无眉目。”

“我当时唯一想法就是与许家彻底拗断,再无瓜葛。或者死刑也好,伸头锁头都是一刀。如今藕断丝连,既不让你伸又不让你缩,就像被张网罩住,看着外面触手可及,可就逃不出去,越挣扎勒得越紧。”

“当日在大慈恩寺我很生气,觉得这人怎么榆木脑袋,说什么也听不进去,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,简直不可理喻。”

“我知道很多人认为我拿样矫情,以退为进。大姑家的想法我不提,就算我爹娘也不见得没有一点心动,我百口莫辩,除了你们二人,又有谁能真的懂我?”她的眼中隐隐有泪光。

谭若紧紧握住她的双手,轻轻抚摸安慰她,“世人浅薄功利,又何必在乎他人之语,再说大表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。”

景雅渐渐平复心情,反抽出手握住谭若,“我知道,家里都为我好。这一年来,若不是你和阿敏,我真不知道怎么过。这几日我想了很多,与其这样不死不活难受,不如豁了出去,若真是走不下去,大不了做姑子去。”

“我发现真这样想了,反而放下心结,没那么怨怼,无论如何,最后总有个结果,无论什么结果,我都接受,这也是我的命。”

景雅温柔善良,却被逼无奈走此下策,谭若鼻子一酸,“阿雅,别难过,我们一起努力,一定有好结果的。”

仔细想了想景雅与许临海的对话,问道:“阿雅,这事没想到会这么一波三折。按理说,这桩婚事对许家没有什么好处,许临海如此执着真是出乎意料,我一直觉得不明白。”

“这个我们不是分析过多次,许临海不想娶权贵小姐,如此一来,继续履行婚约对他们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,也保住了贵不易妻的好名声,官声官声,没有好名声他怎么能做高官。”

“可去年刚开始他们就退婚了,难道那时就没考虑到这点?”谭若觉得这里面有疑点。

“当时是我家主动要求解约,何况那时与现在也不一样,当时他连解元都不是,现在可是前途似锦的状元郎。”

那只吴尚斋的白玉栀子金簪从没见景雅戴过,谭若闪过一丝迟疑,“阿雅,有没有可能许临海真的对你情有独钟,上次许家送来的礼物非常用心考究。”

景雅想都没想,就立马摇头,斩钉截铁否定道:“不可能,这不过是他的心机。”

“可我看大慈恩寺与你见面,最后他所说之话已是陈情之语。”

“这人风流倜傥,流连青楼,这些话不知道对多少女子说过,我又怎会信这些。”景雅微微冷笑道:“再说我又有何德何能让他一往情深,我与他不过见过数面,连交往都没有,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。”

“我相貌不过中人,不要说与王明珠相比,就是与杜艳比较,也差不少。才学普通,与芸仙知情识趣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差距甚远;性格内向,不善与人交往,更非那八面玲珑之人,对他毫无用处。高家是商贾人家,不比书香门第,倒是有一股铜臭味。”

景雅数落起自己倒是一字不落。这些话景雅听过无数次,众人自然也听到过,而从景雅的口中说出,无疑是拿把刀在割自己的肉,血淋淋地,一块一块地割下来,摊给大家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