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穆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这一来一往,出声道:“有了好肉,怎可少了好酒,把我带来的陈年葡萄酒也送两瓶过去。”
郑熙一怔,立马吩咐小厮去办。镇北侯长途跋涉,带回来的美酒为当地部族首领所送,数量稀少,几瓶送给圣上东宫,剩下数瓶用于今日宴席,珍贵无比。
“北方与南方气候与饮食均大不同,可否习惯?”许临海问道。
“还好,虽然天气寒冷干燥,饮食也以肉食居多,但倒也慢慢习惯,无甚不适。”
坐在杨穆左手席那人开口打趣道:“子斐,人家姑娘已经追到京城了,看来是怕你在京城让人把魂给勾走了。”
说话这人约莫三十出头,面色黝黑,身材略胖,笑容憨态可掬,景庭心中“咯噔”一声。“活财神”李璀,与杨穆、许临风并称为东宫三子,浙江知州李璨的兄长。有些商人家里除了供奉财神赵公明外,还供奉此人。
“景庭兄,你可别听活财神胡说八道,我可未做什么逾矩之事。”许临海连忙解释道。
李璀促狭道:“子简,我看子斐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见高家姑娘,你们许家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了,也好解二人相思之苦。”
众人顿时发出一阵笑声,景庭与卢胤两人交换了下眼神。许临海谈起景雅,语气亲昵,这哪有半分要退婚的意思,更没想到别人竟然认为景雅此次来上京是为了追许临海而来,又无法解释,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。
许临海面对众人哄笑并不在意,对着李璀道:“财神爷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诗三百,一语以蔽之,思无邪,我思念未婚妻发乎情止乎礼!”
“行行行,我说不过你们读书人。郎才女貌,琴瑟和鸣,我就先祝贺,等喝完子简的喜酒,我就等着喝你的。”
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,许家已想着要早日完婚,景庭心下着急,想着要尽快和许家兄弟提退婚一事。
可席中许临海狂简自如,斐然成章,高朋满座,明珠在室,连东宫三子也不能掩去其夺目光彩,景庭心中再有不满,也不得不赞叹。真要放弃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才俊?他头一次对高家的决定有了迟疑。
正沉思中,许临风施施然对着景庭举起酒杯,“不知景庭此次来京,准备待多久?”
“大概数月便回。”
许临风微微一笑,如沐春风,“你我姻亲之家,可要常来常往才好,居京期间,少不得还要请景庭多聚聚。”
“那是那是。”景庭应和道。
景庭端起酒杯,走倒主桌前,对着杨穆道:“我敬侯爷,侯爷扬我大昭国威,佑我大昭子民,又保江南安宁,草民感激不尽。”说完一饮而尽。
见他不卑不亢,举止从容,杨穆举起酒杯,“承平久息干戈事,侥幸得充文武备,得承各位助力,客气了。”也一饮而尽。
杨穆这两年声名日盛,奇怪的是人反而更谦虚,不如外界所传那么张扬外露,景庭也觉得诧异。
景庭又敬李璀道:“我们生意人对李大人高山仰止,今日得偿所愿,真是不虚此行,大人那本《货殖论》我读了不下百扁,如有机会能得到大人亲自指点那真是三生之幸!”
李璀为人豪爽,“好说好说,日后自然有机会互相交流切磋。”
若是普通商贾人家,又怎会有机会能与李璀交流,本来还想问问李璀关于海洋贸易的事,但一想到接下来要与许家解约,再无机会见到这些大昭最顶尖的英才,犹如一盆凉水浇上头来,顿时心思全无。
许家兄弟又轮流向景庭卢胤敬酒,如此过了片刻,景庭便托辞说大家还在等他们,便欲离去。
景庭刚一起身,许临海便起身送他,待送至门口转入门廊,前方就是彦雅她们所在包厢,看他意思还要继续送下去,连忙拦住他,“子斐兄留步。”
“我送送景庭兄。”许临海眉角轻挑,似笑非笑道。
这司马昭之心,景庭轻叹一口气,“子斐兄,这与礼不合。”
“无妨,不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