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西大军军纪严明,悍不畏死,早已威震四方,目前的各种安排,众多将领已经觉得很好。

“可若置这些人不顾,是不是也寒了士兵的心,若是能考虑照顾到他们,同袍情深,士兵们不是会更拼死杀敌?再说这也保存了兵力是不是?张大夫说,伤员中若是治疗及时,照料得好,能少死一半人。”谭若急切地说道,知道别人会骂她妇人之仁,想法幼稚天真。

她发丝凌乱,满面带霜,双眼闪耀灯火,语气急促,手上还不停比划着。

杨穆见妻子正在认真地说服他们,人虽憔悴不少,可精神却十足,他心中一暖。

许放迟疑一会,转向杨穆问道:“这会不会减少兵力,拖累大军速度?”

杨穆略一思索,郑重声色道:“阿若,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?”

见杨穆鼓励自己,许放也一脸洗耳恭听,她清了清嗓子,“我看很多轻伤处理起来也不是很复杂,比如清洗伤口,喷麻药,换药,缝制伤口,包扎。大夫治疗自然最好,可若没有大夫,找些人教教他们怎么做,总比没大夫要好得多吧!”

“还有,这些伤兵除了需要治疗外,还得好好养伤,还需好好吃饭,有些脏了的物事还需清洗,一些纱布刀剪都要煮过才能用,这些都要有人来做,可光靠大夫和随身的侍医根本来不及。”

杨穆听出点味道,眼睛一亮,立马吩咐去请张学过来。

等张学进入帐内,许放问道:“虽说事急从权,可学医需要多年,刚才夫人说找些人教教难道就能学会?这么容易?”

张学看了看谭若,这丫头总是胆子特别大,“之前夫人曾反复问过我,我仔细想了想。只能说事急从权,这是没办法的办法。”

“重伤自然需要我们大夫亲自动刀才行,轻伤若是按照这几步骤做下来倒也能治个五六分,总比不治等在那听天由命要强得太多。还有三分治七分养,这养也关键,吃饭洗衣都得有人照顾。”

即使这方法可行,可到哪找这么多人教导,可教得会?这也是张学以往都不想提的原因。

杨穆微勾嘴角,斩钉截铁道:“能有五六分,已经很好了,这事得做。抬担架的人可以选四五十岁的老兵,他们多年在军中,地形熟悉,本来跑得就不快,上战场更容易被杀,若是让他们抬担架,一来减少伤亡,二来也有事情做。”

谭若抬眼看着各位,没想到自己的建议竟然会被采纳,她有点想哭,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满足。

“照顾治疗轻伤的人可以从将士家眷和城中百姓中选择。家眷本就心疼将士,必能感同身受,当作自家人来照顾。”谭若激动地说着自己的构想。

“可以一分为二,平素干净整洁、手脚麻利、头脑灵活的可以教导他们如何治病。其他人可以做些煮饭切菜浆洗衣裳喂饭照顾的粗活。张娘子说不少家眷在此也无甚事可做,给点钱让她们过来照顾,将士们肯定也很乐意。”

她与张学曾多次讨论,最后都是张学打退堂鼓,觉得这事完全干不成。被她软磨硬泡到最后,迫不得已来了句,“我见到得太多了,一将成万骨枯,谁在乎普通将士的死活!更不用说还会被批驳耗费军力,浪费军资。”

“银两不用愁,招这些人花不了多少银子。”许放见杨穆已经定了下来,仔细一想这事倒也可行,稍微一合计,算了算大概。

张学嘴角微微抽了抽,眼角润了,“我把大夫分一分,在第一道关把重病轻病分出来,把水平高的大夫放在重病区,留几个大夫放在轻病区,几人一组,带着这些招进来的照护员们。”

“那我去招募照护员去,到时师傅你给她们培训。”谭若自告奋勇道。

“许放张学,你们俩算一算,预估大概会有多少伤员,需要多少药品物资。许放你迅速调集物资,张学你速去做好准备。谭若,你去招募照护员,由你管理,听从两位指挥。”

众人听令,各就各位,都嗅到了一触即发的血腥味。

*

得知谭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