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头发乱糟糟的,里面都是沙子,脸上黄哈哈的,衣服脏得连抹布都比它干净,整个人像在黄土堆里埋了几天,刚爬出来似的。

“你这是怎么啦!这种天气你还急着回来做啥?”

军营离次一百多里,这种天气马也跑不快,不知道赶了多少时辰才赶回来。

他看了看她,见她一切如常,放下心来,“我没事,今日刚好手头事忙完,就回来看看你。”

他脱了身上军服,谭若接过去摆在一边,看着他又脏又乱的头发,他本□□洁,进了军营就成了个糙汉子,没法讲究。

“你快洗洗,刚好还有热水,饭吃了没有。”

“吃了。”他穿了中衣准备去池子洗澡。

“你从大营赶过来,路上又慢,怎么可能会吃?”谭若立马揭穿他。

“府中灯都熄得差不多,大伙儿都睡了,不要再叫大家起来。”他吩咐一声,走到屏风后面。

谭若找好他的换洗衣服,搭在屏风衣架上,笑道:“你忘了还有我,你等着。”

谭若找了一件粗布衣服,把头发扎起来包裹住,去小厨房准备。河西这边的面特别筋道,做法也多,来这后学到不少。

她和面揉面切面,切成粗细差不多的面条。又洗了点青菜,切了一个番茄,酱好的牛肉切成片,煎了个荷包蛋,做了个番茄牛肉面,正准备拿个碗盛好端到房中,看到杨穆洗好澡走了进来。

他穿着一件蓝色长袍,头发有点湿漉漉的,披在背后,身上散发皂角的清爽味道,像夜晚突然出现的神灵。神灵拿了一双筷子,走到厨房桌子旁坐下。

“你怎么不等我送过去?”谭若把面放在桌子上他的面前。厨房里油腻重,桌子上摆放了许多菜,还得收拾好才能吃饭。

“你不要收拾了,我占一方吃就行。”他笑了笑,“我记得在上京,有一天早上你也给我做了碗牛肉面,我也是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吃的。”

那时请他营救杜艳,他从京郊大营半夜启程,凌晨赶到来见她。直到现在她还清晰记得朝阳初升,晨曦薄雾中一人一马从远处驰来的情景。

“那时我们想着去搭救杜艳,找了不知道多少人,最后没办法求到你面前。”谭若想起往事,微微笑道。

那时哪想到后面还有那么多事,更没想到竟然会与他携手此生。

她坐在他斜对面,手肘撑桌,手掌托腮,就这么灼灼地看着他。灯下看人人更美,整个人如同神佛一般,似笼罩在光晕中。身材修长却又肌理分明,蓄势贲张。

想起前几日去街上一家成衣铺子,她一人去洗手时,竟然听到几位二三十岁的贵妇在议论他。

“你喜欢大将军那长相,可他长得瘦,就怕中看不中用。”
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他穿上衣服是瘦,脱下衣服那可是......”一位贵妇人吃吃笑道。

“你怎么知道,难道你亲眼见过?”另一名夫人不服气地调侃道。

“他有次与我家相公比武,比的还是相扑,啧啧啧,我可看得清清楚楚。那身材真是......中看更是中用。”

“那她夫人岂非要快活死。”

谭若听到她们的虎狼之词面红耳赤,这些已婚妇人说话真是大胆,她赶紧步了出来,唤上练桑与忍冬立马出去。

“你说他夫人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,积了多少德,才能嫁给他。”

“就是就是,白日秀色可餐也就罢了,晚上还能这么快活,这让别人还怎么活?”那贵妇人眼神暧昧道。

突然想到这两句,她的脸立马就红了,半天没听到声音,见杨穆手晃到他眼睛前,这才回过神来。都老夫老妻了,自己还是这么容易就陷进去。她装作无事的样子理了理桌上的蔬菜。

他却眯了眯眼睛,嘴角露笑,也不揭穿她。挑了挑眉,吃味道:“有了事到最后才想到我,可见当时心里完全没有我。”

谭若见他又要旧事重提,“当时我和你也没那么熟,这么大的事情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