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身材虽然高挑,可却瘦了点,不够凹凸有致。手指节粗了点,指腹有老茧,可见农活做了不少,不似那些保养得当,十指葱葱的玉手。
可她举止落落大方,话语不多。饱读诗书的文雅含蓄和知书达理,乡村田野的淳厚质朴和勃勃生机,两者奇妙地融合在一起。
越娘见过不少大家闺秀、小家碧玉,论家世、相貌、才华、性情,这位姑娘没有哪一样可以说拔尖,可世事就是这么玄妙。
这几日她一直疑惑侯爷为什么对她如此情有独钟,现在却有几分了然,这姑娘虽是个麻雀,可她并不觉得凤凰就了不起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越娘笑了,笑意直达眼底心底,并不只是一个尽责的女管家对主家的顺从与奉承,“姑娘能来,对侯爷来说就是最好的事。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这句话让人误会,显得自己自负,谭若连忙解释道。
若说谭若之前还有点忐忑不安,见过杨穆后则彻底定下心来,但也不会自大到认为杨穆没自己就不行。
“姑娘这几日除了准备婚礼外,侯爷还交代我向您说下河西情况。”越娘说起西北官员家眷的一些情况。
前朝中后期,节度使集军、政、财大权于一身,拥兵自重,几成独立王国。后期节度使叛变频频,终于致使前朝覆灭,带来近一百年的藩镇割据,交战不断,民不聊生,命如草芥。
大昭充分汲取前朝经验,在边疆区域军、政、财都各设职位,并设有监察一职。
“这政就以陕甘知州为首,州府设在长安,统辖陕甘两地。这军自然就是侯爷统领的西北军,在长安与颍州均有驻军,侯爷这两年只要在西北,就常驻颍州。”
“侯爷下面有左右两位将军,还有一些副将。除了右将军宁则尚未娶妻外,其他将军都已成亲,但夫人都留在上京或是老家,这边都是姬妾作陪。”
“这些姬妾有些是将军们从家里带过来的,有些是在这边纳的,还有一些是达官贵人所送,压根无名无分。将军们常年在外,也得有人照顾才是。所以这次婚礼只得托颍州知府张夫人操办。”
谭若咬了咬嘴唇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未说。越娘眼眉抬了抬,连忙道:“姑娘放心,侯爷身边没人。”
谭若暗松了口气,问道:“难道就没人送给侯爷?”
“一般庸脂俗粉怎会入得侯爷眼睛。”
谭若想起绿腰,嗯,要求果然太高了……
越娘欲言又止,谭若见状连忙说道:“有话请讲。”
“按理说,姑娘作为侯爷夫人,自然不用去理这些姬妾,可带兵打仗,不像在上京,在这儿有名有份的妾就是如夫人,少不得要来拜访您,不看僧面看佛面,也不能怠慢。”
谭若明白越娘言下之意,不说与如夫人交好,但最起码不能交恶。
“其中左将军赵破虏妾室瑞玉,是从家里带过来的,深得赵将军喜爱。还有一位是随侯爷训练骑兵的副将铁金权,他是颍州人,夫人李云珠出自李家,为河西世家大族,世代在此,盘根错节,在大夏与大昭都极有势力。”
无论属于大夏还是大昭,强龙不压地头蛇,这些世家总是当地最重要的力量。
谭若点了点头,诚心致意地谢道:“越娘,谢谢你与我说这些。”
“姑娘初来乍到,不急在这一时半刻,日后我再与你慢慢细说。侯爷乃正一品,品阶超然,他的婚礼纵使不想大办,可这些同僚还是绕不过去的。”
越娘看着衣架上的大红嫁衣和案几上的凤冠,火红热烈的嫁衣,绣有百鸟朝凤图案,金色凤凰似乎要冲出红色锦衣,一飞冲天。苏州最好的绣娘们花费数月才绣成,真是巧夺天工,灿兮烂兮。
眼下河西坊间杂谈,最热闹的事莫过于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得配杨穆。
几位夫人为了自家丈夫,也出于好奇本想前来拜访,被越娘给婉拒了,只是收下她们送的糕点小食礼物,推说日后再见给打发了。
当然,这些事谭若毫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