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意浮上他的眼睛,“姐姐爱书成痴,出嫁后有了孩子,加上家中琐事缠身,很少有时间看书。每次回来都想好好歇歇,姐夫就经常央求我。”
是啊!女人的一生,出嫁前的时光才是最美好最自由最烂漫的。
谭若仔细打量他,打趣道:“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,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让人羡慕。”
赵旭没有说话,慢慢收敛神色,目光直直看着她道:“没必要羡慕她们,你也可以一直待在这儿,做静庐的主人。”
饶是谭若已有预感,突然听到这话,还是惊呆了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。
“我自认还算品行端正,学业也稍初成,也无不良嗜好,想必不至辱没你。”他语气诚挚,缓缓道来。
谭若面红耳赤,低下头去,躲开赵旭的目光。
见她低下头去,他的心一时也是七上八下,轻声道:“我知道你这一年多来经历的风波,心有担忧很正常。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,但我想请你好好想想。”
良久,谭若微微点了点头。
回到客栈,谭钧前来找她。“若儿,你怎么想?”
谭若茫然无措道:“爹,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是不相信他这个人?”
谭若摇了摇头,“赵旭人品和才学都是上乘,是我配不上他这个进士才对。”
谭钧见女儿闷声不响,心中暗叹,“他今日来找过我,说他想娶你,他父母业已同意。你知道我对他极为赞赏,赵家门庭齐正,赵旭为人泰而不骄,性格宽宏坚韧,才学优异。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,若能把你托付给他,我们俩也算此生无憾。”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对她的婚事表态。
“爹,我明白,赵旭很好,对我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。”
“那你难道还有别的想法?”
谭若慢慢摇了摇头,最后道:“女儿都听爹的。”
谭钧露出满意的眼神。
*
晚上,窗外一轮明月高悬,映得房内窗前恍如白昼。耳边传来忍冬均匀的呼吸声,她一向好眠,无忧无虑没啥心事,有时谭若都很羡慕她的没心没肺。
谭若睡不着,披好衣服坐起来,想了许多许多。
等天空泛出第一丝鱼肚白,谭若穿好衣服,走出客栈,走在南湖边。天气寒冷,呼气成霜,整个人都像被冻住一般,头脑似乎也更清醒。
这些天发生的事情,许临海的劝告,赵旭的诉情,父亲的殷切希望,母亲的心满意足都缠绕在头脑里,就像一团乱麻一样理也理不清楚。
这些人,这些事,这些话语,他们似乎都在急迫地说着什么,似乎都要拉她前去,感觉好像头都要炸了。
最后,谭若沿着湖边慢慢跑了起来,越跑越快,后又放慢脚步。看着面平如镜的湖水,微微青白的天空,吐露绚烂的朝霞。
忽然想起那个满面污渍看不清楚脸,却有着星河灿烂眼睛的男子,她微佝身躯,双手捂面,无法抑制地痛哭起来。
可嫁之人
时隔两个多月,再次回到熟悉的家中,离过年不过二十余天。
高珊吃喝玩乐样样在行,一回家就忙活年货起来。谭若随着母亲东奔西走,让自己忙碌得没有时间空想。
这日,高珊带着谭若与忍冬前往苏州城里。
先去素锦天衣坊给谭若和忍冬做了一身新衣裳。去南北货铺子里采办了火腿、腊肉、腊肠、咸鱼、风鹅等干货。又去果品铺子买了蜜饯果铺糕点,花生瓜子杏仁等各式干果等。
“娘,少买点,当心吃不掉。”见母亲一篮一篮地采办,谭若劝说道。前年过年也买了很多,后来都送掉了。
“前年那是我们一家都出去了,今年我们都在家,还怕吃不掉?再说年年有余,过年啊可不能紧巴巴。”高珊一边用手捏捏看腊肉干不干,一边问着老板肉从哪里来的,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高珊出身富家,花钱历来大手大脚,乡村里那些妇人一直看不惯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