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敏成婚的日子终于到了。
林世英前来迎亲,整日就像个傻子一般,人就没站直过,脚底都在打漂,嘴巴也没合拢过,见谁就作揖,见谁就喊,见谁就笑。
伯伯叔叔大哥小弟,一个比一个叫得真心。奶奶婶婶嫂子姐姐妹妹,一个比一个叫得亲热。不小心把一盘花踢到了,还要把它扶起来,端端正正地摆好,恨不得还要行个礼。
茴香进了景敏房间,和大伙儿比划着新姑爷的一言一行。景敏笑骂道:“这个傻子。”
谭若笑着佯装出去,“那我去把这个傻子撵走。”
众人哄堂大笑。谭若看着难得娇羞的景敏,心里既高兴又羡慕。
送亲的队伍下午出发,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,晚上又恢复了宁静。
晚饭后,谭若在院落外的小山坡散步。以往三姐妹经常散步聊天,如今只剩自己,欢声笑语音犹在,人如黄鹤杳然去。
今日景雅早早回来忙前忙后,还请她明日去一趟许府。这一个多月,她被母亲打扮得花枝招展,被拽着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聚会,叫了多少夫人“伯母、婶婶”,脸都快笑僵了。
外祖母和舅母几个到处张罗,寻觅适龄相配的儿郎。母亲对几个颇为有意,均是品行端正,才貌俱好,明明自己也同意了,可父母二人到最后却犹豫了。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父亲说了什么话,母亲突然偃旗息鼓,谭若很讶异,但也长长松了口气。不禁想起父亲那日在这儿与自己所说的话。
那日陪父亲在小山坡散步。
“若儿,你娘近日心急如焚,恨不得拉倒篮子都是菜。你跟着你娘最近去了那么多宴会,是不是觉得有点烦了!”
谭若有点无奈道:“我倒还好,就怕我娘心更累。”
“她倒是看中几个,可担心你不说真心话,心里很忐忑不安。”
见父亲小心翼翼字斟句酌,谭若抿了抿嘴, “爹,女儿是真心话,你们觉得好,我觉得就行。”
“若儿,你不能因为李征就把所有人拒之门外。” 女儿淡然的样子刺得他心痛,从小捧在手心都怕要化的心肝宝贝,受了那么多罪。
“爹,我对他并没有多少怨,更谈不上恨,我与他都已经过去了。”
“那为何对你娘挑的人不关心。”
“我看这些人都差不多。做生意的精明能干,人品端正,想必也不会亏待我。读书的知书达理,不中进士也好,没那么多诱惑,日子也安生。”
看着女儿认真分析的样子,像是在做生意一般,仔细权衡不同货物的好坏,价钱几何,然后选个优劣出来。“若儿,婚姻并不是市场买菜,萝卜不错,白菜也不错,哪个都可以。”谭钧皱眉道。
谭若撇过头看着远处,苍山青翠,层峦叠嶂,掩荫人家,想起发生的种种事情,突然鼻子一酸。半晌回过头来,语带哽咽,“爹,女儿这一趟出去,见过很多男子,他们怎么前后都不一样。”
“我本来以为和李征能白头到老。他在家对我一心一意,淳朴谦和,到了上京后却变了那么多,瞒了我那么多事,我发现后总是在心中为他开脱,还一次一次原谅他。”
“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大对劲,可一直在骗自己,认为只要对他和他娘真心诚意,他们一定会同样对我的。可他们竟然打着主意让我做平妻,就像周探花那原配一样,我是不是很蠢?”
李征是她少女时的憧憬和梦想,也是她对未来的期望。本来以为自己走在一条铺满鲜花的路上,尽头是她和李征的美满婚姻,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。如今却是美梦破灭,物是人非。
“我和景敏对许临海嗤之以鼻,认为他背信弃义,人品低下,景雅与他退婚真是幸事一桩。特别他后来阻扰景雅议亲,不愿意退婚,让我们对此人更是鄙薄。可他在景雅快要崩溃时却站了出来,没有弃她而去。他与景雅成婚后,对她很用心又爱护有加。同一个人为何前后如此不一样,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。”
“我以为顾之俊侠义心肠,为人光明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