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谭若郁郁了一段时间,慢慢就缓了过来。

景庭决定不日出发,先送高珊母女回苏州,再带两位姑娘回临安。谁曾想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中大家。

陛下龙体有恙,大赦天下,赦免轻罪。本来这事与众人无关,谁曾想杜艳也在赦免之列,可只赦免终生不得脱籍的罪行,但仍保留月华楼歌伎的身份。

这本来是件好事,却没想引来祸端。郑国公幼子早就看中了她,之前苦于她不能脱籍,如今却是没了障碍。

晚上,景庭与谭若景敏焦急地商量此事。

“这郑国公又是何人?”景敏焦急问道。

“郑国公随太祖打天下,功勋卓著,如今已传至第三代,是大昭的六大世家之一,非普通权贵所能比。”景庭紧皱眉头。

“这位公子哥是幼子,从小就是心肝宝贝,长大后整日狐朋狗友,吃喝玩乐,寻花冶游,是出了名的浪荡子。”

“家中除了一妻,还有二妾,三美婢,外面还有数个,妻妾争宠、莺莺燕燕,整日闹个不停,郑国公夫人一个头两个大。”

“这次他寻死觅活要纳杜艳,说是纳了她,便再也不纳妾了,还要好好读书做正经事,国公夫人拗不过他答应了。他已经跟月华楼管事提了此事。”

景敏嘲讽道:“还一二三,他是不是还准备上战场!还好好读书做正经事,这夫人这么好骗。”

“那管事难道就同意了?”谭若急道。

“郑国公势大,若只是陈公子痴心妄想也就罢了,连国公府也同意……”

“大哥,杜艳怎么说?”谭若又问。

景庭叹了一口气,“她说国公府富贵荣华,是个很好的归属,让我们不用担心。”

“她为人爽快,清高自诩,怎会看得上这种纨绔子弟。这是怕给我们惹麻烦,我们身为一介草民,又能拿什么去救她。”景敏叹道。

景庭以拳击掌,长叹一口气。景敏突然问道:“大哥,我们去找许临海怎样,他说不定有办法。”

“他前几日已经出京办事去了,赵旭偏巧也不在。”景庭一筹莫展,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,否则好歹能出出主意。

“那许临风呢!”景敏继续问道。

景庭摇了摇头,“许临风虽是东宫心腹,可刚成为二品大员,根基还不深。再说他极爱惜羽毛,绝不会为了一个歌伎去与世家斡旋,平白送别人一个人情,甚至是把柄。何况景雅如今这情况,我们不能再承许家情了。”

景雅婚事如此曲折,高家实在不愿意再给这桩婚事加上任何重担。

景庭看着两位姑娘愁容满面,想想这一年多来就没有安生过。

春花烂漫的年纪,本该三五成群,结伴游玩,欢歌笑语,才不负韶华,可谁想到命运波折如此,景雅的事刚平歇,谭若的婚事也彻底黄了,现在又碰到这事。

“大哥,我们把她偷偷带出来如何?”景敏又生一策。

“月华楼守卫森严,谈何容易。再说她这样偷偷出来,文书却没有销毁,终生只能躲躲藏藏,见不得天日。”

谭若看了看景敏,两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。

“好了,你们俩别愁了,我明日先去卢家姨夫家,看看能有什么办法,时间不早,你们早点睡吧!”景庭安慰道。

众人各自安歇,谭若独自在房中踱步,想着杜艳之事。表哥能有什么办法,卢家姨夫压根靠不住,他听到郑国公躲还来不及,还会帮你出谋划策,甚至帮你?压根别指望。

其他上京旧识都是生意同伴,不知道能打探出什么,左不过花钱去办事,可这又不是钱的事。

许家也不行,许临海不在上京,许临风与高家又隔了一层,如何会为了未来弟媳家一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旧识出力。

何况他初登高位,为人谨慎守礼,与国公府直接对上绝非明智之举,不能怪别人。就算许家愿意,这么大的人情高家拿什么来还,景雅以后更要抬不起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