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样的身份?这标准本来就是模糊的,到底怎么论,还不是全凭一张嘴!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左相韩弘毅站了出来。
“陛下,董大人所言,未免有失偏颇。沈氏之功,岂止今日献策一事?先前城南流民汹涌,若非沈氏挺身而出,开仓施粥,安置灾民,此时的京城恐怕早就乱了,此其一也。”
他顿了顿,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董二爷,继续道,“锦州洪灾,哀鸿遍野。摄政王殿下亲赴灾区,却在钱粮捉襟见肘之际,又是沈氏,倾尽家财,千里送粮送药,解了燃眉之急,救了无数百姓。此其二也。”
左相的声音突然拔高,“如此救民于水火、解朝廷倒悬之急的人,若是仅以区区金银打发,怎么能显出朝廷恩德?这分明是寒了天下仁人志士之心!摄政王只是提议,待北疆功成后,册封沈氏为县主,即便收效甚微,也不该泯灭沈氏先前的功德。老臣以为,摄政王所请,合情合理,何来坏了规矩,损了威信之说?”
“左相所言极是!”荣安侯立刻声援,“那黑铁球一日不破,我大宁儿郎便多一日曝于屠刀之下!若沈氏计策真能奏效,救北疆将士性命,保我大宁国土安宁,莫说一个县主,便是封个郡主,也当得!”
不少原本就保持中立态度或向着皇上和摄政王的官员,纷纷站出来附和。
他们或许对沈知夏本人无感,但左相和荣安侯摆出的事实和道理,让人无可辩驳。
“荒谬!强词夺理!”
“一个妇人,岂能与社稷功臣相提并论!”
董二爷和他身后几个大长公主党羽也毫不示弱,脸红脖子粗地站出来高声反驳。
一时间,殿上唾沫横飞,争吵声、指责声、辩论声乱成一团,如同喧闹的菜市场。
萧承湛坐在龙椅上,一张脸气得通红。
他看着下面这些道貌岸然、口口声声“规矩”“体统”,却对沈姐姐立下的那些功劳视而不见,甚至百般贬低羞辱的大臣,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。
他们懂什么?
那些灾民饿得吃不上饭的时候,是谁送去的粮食和药材?
他们知道北疆将士在黑铁球下血肉横飞时,是谁绞尽脑汁想出了破解之法?
他们只知道沈姐姐休夫、孤女的身份,只知道一个女人爬到了他们头上,在维护自己那点可笑的体面罢了。
沈姐姐一次又一次,在他最无助、朝廷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,帮他解决了多少难题?
而这帮人,除了拖后腿、泼脏水、争权夺利,还会干什么?
“够了!!!”
一声少年人特有的清亮,却包含愤怒与帝王威严的怒吼,突然在金銮殿炸响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。
萧承湛站起身,身子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。
他指着下面噤若寒蝉的群臣,稚嫩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。
“吵什么吵?!当这里是什么地方?朕听着都替你们躁得慌!”
他的目光像是一柄利剑,狠狠划过董二爷等人煞白的脸,“沈知夏的功劳,桩桩件件,有目共睹!岂是你们在此随意诋毁的?她救流民、赈锦州,都是实打实的功劳!今日更是献出了制敌良策!你们,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指点点!”
他深吸了一口气,斩钉截铁地道,“待北疆战事了结,无论沈知夏计策成功与否,朕立刻下旨,敕封沈知夏为县主,享朝廷俸禄!此事,无需再议,退朝!”
说完,萧承湛再也不看下面神色各异、震惊不已的群臣,拂袖转身,大步流星地从侧门离开了金銮殿。
那道小小的背影,此刻竟然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帝王威势。
萧承煜站在原地,看着他离去的方向,深邃的眼眸中,终于漾开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。
湛儿,长大了。
朝臣们在诡异的七分钟陆续退出了宫门,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今日的朝局。
荣安侯几步追上萧承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