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老冷嗤一声,嘲讽地道,“看来北狄以往面对相同的事情,都是这样处置的。”

整个金銮殿,落针可闻。

几位尚书眉头紧锁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甚至鄙夷。

荣安侯冷哼一声,别过头去,就连陆砚之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,看向赫连明月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如此野蛮、蠢笨的女人,竟出自一位意图成为大宁皇后的番邦郡主之口?

孔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,目光转向沈知夏,声音放缓,“沈小姐,该你了。”

沈知夏微福了福身,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。

“孔老,诸位大人。十万流民,并非天生暴民。他们因战乱而远离家园,没了活路,第一时间想到的,自然是朝廷。”

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。

“同样的事情,民女曾做过一次,虽然人数不多,却也算得上熟悉。民女认为,其一,设立粥棚,由户部先行安置流民米粮,再从全国各处粮仓征调粮食,以缓解朝廷压力;其二,以工代赈,授民以生路。”

“流民之中,不乏青壮劳力,朝廷可以开垦京畿荒地,划归流民耕种,使其有立身之本;其三,扶持工坊,安置妇孺。可以鼓励各城富商,设立工坊,由朝廷牵头,兴办织造、编织等轻工坊,优先雇佣流民妇孺,让这些无依无靠之人,有能力补贴家用,还可以缓解京城压力,不至于让十万人都聚集在京城,而是散到各城各镇;其四…”

沈知夏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。

从解决温饱到提供生计,从利用劳力到安置弱势,将流民散于全国,征调草药来缓解疫病,整合资源渡过难关后的钱粮回流,都一一做了详细的安排。

一套完整的方案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。

待她全部说完,工部尚书第一个忍不住拍案而起,激动的胡须都在乱颤,“开荒、修堤、设工坊,既能安置流民,又能将施粥所出尽快回流!”

荣安侯则骄傲地看向萧凌雪,就好像场中站着的是自己的女儿一般,毫不吝啬地夸奖道,“沈小姐当真是治国奇才,殿下,您说呢?”

萧凌雪没什么表情,只死死地盯着沈知夏。

孔老先生朗声大笑,给出了结论,“此一局,沈知夏,胜。”

赫连明月双目赤红,指着沈知夏,吼道,“这不公平!她…她说了自己曾处置过类似的事,这次不过是照搬过来罢了!她作弊,这局不算!”

“放肆!”

萧承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,从龙椅上站了起来,眼神凌厉,“金銮殿上,众目睽睽,朕与众爱卿皆在!沈小姐纵然处置过流民又如何?胜了便是胜了,明月郡主如此污蔑于她,简直无耻!”

“皇上息怒,”孔老先生看向萧承湛,躬身道,“郡主既然不服,那老朽便再出一题,权当验证。”

萧承湛喘着粗气,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,摆了摆手示意孔老发问。

孔老先生目光转向沈知夏,思索半晌,开口道,“沈氏,你方才的回答,可谓十分周全。老朽问你,若是流民之中,混有北狄细作,借机煽风点火,传播疫病,意图颠覆我大宁,又当如何?你要如何确保你安置流民的政策,不被敌国所利用?”

加上昨日那道题目,孔老先生可谓是将北狄所有的打算全都问了出来。

赫连明月和北狄使臣的脸色,更不好看了。

沈知夏微微弯了弯嘴角,仿佛早有预料,从容应道,“孔老所言极是。民女认为,想要防范细作,首重‘编户连坐’与‘举报重赏’。登记造册时,按同乡、同族登记成册,十户一甲,百户一保。让大家互相监督,但凡有一户出现细作,同甲连坐。这样能使大家互相监督。”

“再者,广布告示,鼓励举报,凡举报者,一经查实,赏银百两。若发现疫病,第一时间要做的,不是将百姓困于城中,而是由朝廷派出官吏和大夫,将病患迁至城外或特定区域隔离治疗,严防扩散。最后,流民安置地,一定要有将士暗中布控,一旦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