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不会就这样跑了?紫茶心头一慌,很快又想,天师应该会来吧?一定?要来啊!

--

整整一日,灵鹤没有出现,紫茶急得团团转,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。

画舫依旧随波飘荡,好像已经彻底被世人遗忘。有时风太大,卷起一个浪头打过?来,撞在船板上噼里啪啦,画舫摇摇晃晃。漫天雨水和江水混为一体,似乎顷刻之间就要把它吞吃掉。

在这风雨飘摇的尘世上,当初豪华瑰丽的绯云湖画舫,如今也和一片无?根的浮萍没什么?两?样。

灵鹤是在夜幕降临时飞回来的,它爪子上的纸条不见踪影,但天师没有来。

它还没落地就叫个不停,叫声急躁又刺耳。紫茶只凶它一句:“闭嘴!别给他找借口了!”

后舱中传出动静,小公主迷迷糊糊在翻身。

灵鹤立刻识趣地变回鹤簪,紫茶匆忙用衣袖给它擦了擦雨水,快步走进去蹲在小榻边上,假装在捡东西。

奚华半坐起来看她,紫茶适时抬头,把鹤簪递给她,一边故作?疑惑道:“欸,它怎么?掉地上了?”

冰凉的鹤簪就这样静静横躺在奚华手心上,复杂的纹路间还有些残留的雨水,细小的水珠隐隐闪着微光。

紫茶蹲在原地看着小公主,小公主看着发簪,什么?也没问,但是她的表情,分?明是什么?都知道。

紫茶在心里编了很多理?由想安慰小公主,比如天师不在皇都,比如天师实在很忙,比如天师重?伤昏迷……总而言之,他是有迫不得已的理?由,才不来接小公主回去的。

但是她不敢开口,因为天师已经变成禁忌词,小公主不许她再提。

她思来想去纠结半天,最后心一横,干脆道:“公主别想他了,当他死?了算了。”

“啪”的一声,一个巨大的浪头撞到后舱上,画舫猛地一晃。

舱外不远处传来喧哗人?语,领头的声音渐渐近了。

“那儿,那儿!大人?您看,草民?没骗您吧!”

一连串脚步声像惊涛泼上画舫,涌向后舱。垂帘朝两?边卷起,李福德率先进来,扯着嗓子软绵绵道:“唉哟珑安公主,你可真让国君好找。”

奚华坐在床上没有应声。紫茶踮脚,探看外面来的都是些什么?人?,一眼望见昨夜乌篷船的船夫,后面黑压压一片,都是陌生面孔。

李福德又说?:“悬赏寻人?的告示都贴遍了,整个皇都,无?人?不知珑安公主失踪一事,禁军把皇都搜了好几遍,也没找到公主。你差点都把国君急出病来了……”

“你看不出来生病的人?是谁吗?”紫茶也顾不上客套了。

“来人?,接珑安公主回公主府养病。”李福德吩咐禁军进入后舱,他退到一旁语重?心长地叮嘱,“公主可要好好养病,除夕将至,之后不久便是新春,届时若拖着病体去和亲,有损南弋国威,总是不大体面”

紫茶打断:“谁说?小公主要去公主府?是送回月”

奚华拉住她:“小茶,就去公主府,我不会再回月蘅殿了。”

--

小公主被“送”回公主府养病。紫茶和雪山自然也搬去公主府同?住。

月蘅殿中人?去楼空,过?去的欢声笑语、温情倾诉、争执吵闹都随风消逝,一切声息都被阴雨冲散,终将归于沉寂。

紫茶为小公主收拾好新的居所,第二日抽空又去了一趟宁宅。

这回开门接洽的不是前几日那位老管家,换了个中年家丁。他说?得很直接:“天师最近很忙,没工夫见客,姑娘请回。”

“烦请告诉他是紫茶找他,他一定?会”

“天师说?了,他谁也不见,包括珑安公主。”

紫茶后退半步,家丁便要关门了。

“等等,灵鹤送来的信,他收到没有?”

“自然是看过?了,他叫公主好好养病,安心准备和亲。这些话灵鹤没有送到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