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烟早已宣称自己封笔了?,居然?破例在翠微宫画画,而且还是画人,听说他?从来没有画过人像吧?”紫茶琢磨了?一下有些话该不该说,最后还是不吐不快,“公主你没看到?,谢烟大部分?时候都在看你,那幅画的重点一定是你,依我看他?定是别?有用心。”

“别?说了?。”奚华喊住紫茶,有些话合该点到?为止,这家伙大肆宣讲八卦,添油加醋过头了?。

宁天微语调微冷:“照此?说,是因为翠微宫人多眼杂,公主没能和谢烟说上话,所以才冒险回了?月蘅殿,料定他?会来找你。”

其?实那不是主要原因,奚华离开翠微宫,是因为听说了?兵部尚书惨遭“异瞳少女”灭门一事,她控制不住情绪,无法在外人面前待下去。但这一点她不能向天师解释,所以选择了?沉默,表面看来,就是认同?他?所说。

房间里静悄悄的,紫茶后知后觉地发现,气氛比她预测的还要严肃,天师居然?真的生气了?,就因为画师谢烟?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。

她试图缓和氛围,于是走到?小公主身边,蹲下来细看小白猫,伤怀地感叹:“公主以前还当紫茶是小猫,现在养了?真的小猫了?,是不是不喜欢紫茶了??”

“傻不傻?猫是猫,人是人,能一样吗?”奚华接过了?紫茶递过来的台阶,快速换了?话题,“它有名字,它叫雪山。”

“哈哈哈哈,谁家的猫叫这种奇怪的名字!”紫茶实在忍不住笑?起来,快速瞥了?天师一眼,又凑到?小公主耳边低声说,“我看天师整日冷冰冰的最像雪山,公主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
雪山约莫不喜欢有人取笑?它的大名,忽地从小公主腿上跳下来,跑到?寝殿墙边书架上去了?。紫茶跟上去捉它,不许它捣乱。

一见?有人来追,雪山越发起劲,四条雪白小腿在书架上乱蹬,一幅长卷被它蹬下来,掉在地上“垮啦”一声。

“公主平时也画画吗?”宁天微走过去拾起长卷。

紫茶连连否认:“怎么可能?天师莫要开这种玩笑?惹公主伤心。书架上诗文话本,是我念给公主听的。”

宁天微将长卷放在书案上摊开,纸幅太长,书案都摆不下,只容一段一段观看。

这是一幅清远淡雅、仙气飘飘的山水画,其?中许多片段与绯云湖画舫屏风上的画作有相似之处,但意境远远比那些画高远神秘。

紫茶愣了?,小公主房间里怎么会有这样东西?

奚华已经猜到?那是何?物,现在却?不能马上去看,只好故作镇定地询问:“天师在看什么?”

宁天微将画卷一段一段铺开,盯着画上山水说:“谢烟留给公主的,《仙波淡》。”

“什么?天师怎么断定这是《仙波淡》,《仙波淡》不是被偷了?吗?就算是谢烟偷了?自己的画,为什么要送给公主?”紫茶好懵,越来越搞不懂状况了?。

“‘白雨映寒山,森森似银竹’[1],这墨迹很新,是谢烟近日才补写的。”宁天微指着画卷边角上一行?小字,“映寒,不觉得很耳熟吗?银竹,是谢烟以前的名字。据醉音坊的老板说,绯云湖画舫上的画,是银竹作的。”

宁天微看了?小公主一眼,她一言不发,只将双手握紧了?拳头,手背都泛白了?。

在这一瞬间,他?愿意对?她细细描述《仙波淡》上到?底画了?什么,但这不是“白如雪,金似阳,蓝若海”那么简单,线条的粗细、笔墨的浓淡,除非他?带她重绘,否则她很难体会。她看不见?,所以注定错过画上的仙洲。

他?看完了?整幅画卷,翻到?背面还有几个小字,他?劝她:“银竹还说,不泣,珍重。”

他?想起之前夜探画舫,听到?绯云湖畔两个酒鬼谈话,为了?得到?灵泽之泪,他?们可以对?灵泽族哄之骗之,摧之逼之。拥有特?殊能力的灵泽族,在乱世其?实举步维艰。银竹告诉她不要哭,想必也是这个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