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华被自己?吓了一跳, 从没想过?这只手竟做出这般卑鄙又粗鲁之事。她?与梦中的猛兽阔别?重逢,经年未见, 不料它比以往更吓人, 野性难驯, 正不顾一切往前?贴近。
她?惊觉自己?抓住了一团火,它还拥有骇人的实体。她?想安/抚那团火, 火势却?愈演愈烈, 纯粹是?引火上身。她?迅速回忆以前?是?怎么做的,那些从来不敢细想的画面全涌上来, 一下?子无比清晰, 连她?手腕上玉镯的触感,也骤然?变成另一番滋味。
她?包不住那团火,它狂放又炽热,要把一切隔离与束缚统统燃尽,再与温柔紧紧相贴。
“感觉到了么, 它背叛了你, 它很想我。”奚华手握铁证,强忍战栗装作平静,仰面直视他暗/潮汹涌的眼睛, 看他额头上渗出一层热汗,汗液静静往鼻尖凝聚。
她?稍稍扬起脖子,在那滴莹亮的汗珠即将坠落之际,主动用鼻尖把它碰碎,却?又隔着这一滴汗珠的距离,不与他脸上任何一处肌肤挨到一起。
“它比你诚实。不像你心口不一。”她?从身侧抬起左手,指腹摸了摸他紧抿的嘴唇,“好红,好漂亮,刚才你明明很用力?,现在又不肯。”
她?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?,飞快擦过?,一触即离,在咫尺之距邀请:“真的不想吗?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宁昉仍然?缄口不言,奚华却?发现他的目光正在转移,从她?眉眼间撤退,却?绝非逃避。他在寻找新的领地,望向她?口不择言天?真开阖的嘴唇,稍作停留,又一寸寸继续往下?,盯住她?半掩的颈侧。
被他炙热的目光一烫,浑身都热得不成样子,奚华拨开颈侧微乱的衣衫,露出一枚小小的红痣。她?确信,只要稍稍向他凑近,那艳红的小点就会染上独属于他的光泽。
可是?她?不再主动送上门去,只是?托住他紧绷的脸颊追问:“其实你很想它,对不对?”
“亲亲它,它也很想你。”她?微微偏头,变成更方便的姿势,沉沉夜色愈加旖/旎。右手握住的火越燃越盛,理智随时可能被烧毁,身体会陷落到一起。
她?几乎是?势在必得的。
可是?宁昉不为所动,或是?不允许自己?动,他僵持在原地,眉心紧蹙,闭上眼睛。
“你听好,这是?我给你的最?后一次机会。”缠/绵的嗓音冷下?来,说?话的人从渴望渐渐走向理性,濒临放弃,“说?吧,你怎么想的。”
奚华近距离看着伏在自己?面上的脸,等了很久,也没等到他回答。
“你不爱我了,那我走了。”她?松开嚣张的火焰,收回双手不再碰他,想离开床榻,离开这个房间。
但被他身体挡住去路,她?起不了身,冷静地重申一遍:“让我走吧,你早点休息。”
可他偏又不让,似乎对她?的话充耳不闻。
奚华生?出一股被作弄的恼意,多日累积的委屈连带着一并爆发:“我知道,我当然?知道,你早就不爱我了,否则你不会在离开的时候叫我的名?字,也不会自作主张抹去我的记忆。”
“什么都是?由你决定,你想走就走,你愿意与其他人商议,却?瞒着我一个人。”
“你让我像傻子一样,接受别?人莫名?其妙的同情。”
刚重逢那几日,奚华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,默默把负面情绪全都压了下?去。即使被他冷待,她?很难受,也不想和他吵架,不想让他伤心。
现在,伤心的人变成了她?自己?。
“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来找你,不然?你不会故意假装不认识我,也不会故意问我叫什么名?字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想原谅我。我是?天?底下?最?坏的人,怎么可以再来找你?”
“我应该像你期望的那样,任由你安排,忘记一切,放下?一切,余生?只管自己?,不可以再出现在你面前?让你烦心。”
她?越说?越伤心,藏不住丢脸的哭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