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要继续。

我与你本该如此。

厚重的床帏倏然?合拢,隔绝了雨夜黯淡的天光,一场更大的雨却?在此间落下。

奚华以手遮脸,挡住额头、眉眼?、鼻梁、脸颊和唇边,而雨避无?可避,亲吻像细细密密的雨点,飘落在她指尖和手背,一寸一寸蔓延到手腕。

再流转回来,吻痕渗进每一截指缝,循回往复好?几遍,直到她双臂从僵麻变得柔软,他才?轻轻把她双手移开,好?似从前那样,掀开她朦胧面纱,才?能细细凝视她羞怯的眉眼?。

他耐心吻过她脸上每一处,碰了碰她微凸的唇珠,她依然?沉默不?予回应。倘若稍用力?几许,她就?会抿着唇偏头躲闪。

他辗转朝向别处,动作在她右侧颈窝处猛然?停驻。从明辉殿抱她回来的路上,他早已将她颈侧伤口?附近的血迹弄干净,此处为何还有残留?

“什么时候有的?”他吻向那枚刺眼?的小血珠,轻吮过后再抬头,那红点仍在,乃是一枚艳丽的红痣,被含咬过后带着一点水润的光泽,“疼不?疼?”

奚华没说话?,她曾经一度好?奇这枚血痣因何而来,现在完全懂了。

“对不?起。”宁昉熟知鹤簪刺伤带来的疼痛,他亲身感受过许多次了。每一次感受,对她的歉疚就?加深一分。这枚红痣在暗夜中攫住他的目光,使他满心歉疚到达了顶峰。

其实这辈子它并无?痛感,掩在衣袍之下看不?见的时候,奚华时常会忘记它的存在。此刻被他反复舔过,触感过于鲜明,她想忽视都忽视不?了了。

奚华试图推开他,他难得在这种事上顺从,但也只顺从了刹那,他松口?之后立即偏过头来,亲了亲她的掌心。

她满腔躁动难以自控,情急之下真?想一巴掌挥开他。但她早已没有余力?,即便勉强做出这种动作,只怕更像是温柔轻抚过他绯红面颊。

届时他多半会摁住她的手亲亲蹭蹭,还会说:“你亲亲我吧。”

“在想什么?”温热气息折返回到她的眉心,薄唇覆下来,要把她紧颦的眉心抚平,又?亲了亲她纤薄的眼?皮和卷翘的长睫,温声道,“别害怕,交给我吧。”

交给他什么?奚华来不?及思索,心跳隔着骨骼和肌肤被吞咽了。

前不久她也咬过他心口那朵花,动作远不?及他这般细致温柔。

两?个时辰所剩无?多,宁昉掐住她掌心十指相扣,摁在身体两侧不许她再遮蔽闪躲。

衣料被浸湿之后变得涩滞,窗外的雨声带回永昭坛上那个混乱的长吻,熟悉的口?感重返舌尖。

挑开岁月的幕帘,呼吸在新的领域描绘新的画卷,勾皴点染,时快时慢,勾起挺拔漂亮的山峦。

轻吟似花间鸟鸣,伴随林下淙淙溪涧,被风声雨声压过,似有若无?,并不?明显。

他牵着她的左手放到自己背后,反手拍拍她的胳膊,整张脸还埋在她身前,嗓音也闷闷的:“我好?想你,每时每刻,都没办法回避。”

她仍然?不?肯应他。

“你的心在回答我,它说它也想我。”他埋头亲它,似鼓励似安慰,胸腔里另一颗心也随之跳动,思念震耳欲聋。

奚华气恼不?已,暗恨不?如叫他把她的心吃掉算了,它就?不?会不?听使唤地乱跳了。这还是她的心吗?她完全控制不?了它。

这颗心太愚笨太天真?了,被他又?哄又?骗,居然?还想听信于他。

无?可救药的心,不?如死掉算了,不?要让她这样难堪。

“抱着我吧。”说话?间他单手揽住她上半身,另一只手碰到别处全湿了。

奚华惊叫出声,叫声也被他含住,变成细碎的哼鸣。她只觉得摇摇欲坠,急需牢牢抓住什么,但不?想抱他,胡乱去抓他的胳膊,拽不?动也推不?开,蹭出一手灼热的汗。

她一拉一推一拽,他便迁就?她的动作跟随她移动,但手不?会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