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可心?垂着眉眼,翻阅手中的书?卷,正想着如何婉拒,目光掠过其中一页的批注时,霎时停了?下来。

一行?规整的朱红楷字印在上面,清晰地?说明了?这诗为何人所作,又赠予何人。

两个名?字均非李长公子,而是旁人。

徐可心?怔愣片刻,下意识翻页,却见每一首诗的末尾,都有此?类批注。

书?是印刷的,还留有松墨香,那?一行?行?朱红批注明显是后来撰写的,并非一齐印上去的。

她抬手轻轻抚上一个字,字墨托尾,还未彻底阴干,好似方写下没多久。

徐可心?紧抿着唇,复又拿起旁的诗集,整整十数本上百首诗,每一首诗后面均有批注。

她下意识抬眸,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,迟疑道,“这是……公子所写?”

林怀瑾看了?一眼她所指的批注,眸色平静,“怀瑾与李长公子是同僚,每每其兴建诗社,均会邀怀瑾前去,怀瑾才疏学浅,不?知晓如何吟诗作对,胜在过目不?忘,知晓何诗为何人所做。”

徐可心?攥着手中的诗集,彻底失了?声音。

李公子兴建诗社数年,诗社众人所作之诗也繁冗杂乱。

依林怀瑾行?事严谨的性子,除非闻所未闻,否则不?会有遗漏。

她过去知晓林昭明颖悟绝伦,学什么都快,因此?还羡慕一二?,如今听了?林怀瑾的话,才发觉这兄弟二?人的确如旁人所说那?般博闻强识,格外出众。

分明她比两人年长数岁,但为何她背起书?时,连字都认不?齐,甚至每每背了?后一句,就忘记前一句。

徐可心?紧抿着唇,想起大人每日?书?不?离手,入寝前时常翻看书?卷,不?自觉想起她已故的父亲。

父亲生前好似也并不?喜好读书?,反而格外钟情各类史籍,但也不?看如何修身,只将如何为人处事的部分翻了?个遍。

思及此?,徐可心?不?自觉暗暗埋怨父亲,恨他成日?里只记得对她严加管教,而不?记得让她读书?,致使她年过二?十,依旧脑袋空空。

埋怨完父亲,徐可心?又不?自觉暗暗埋怨自己,为何天资愚钝还不?用心?研读,时常拿起书?就放弃,眼下更是看一眼就觉头脑昏沉。

林怀瑾站在一旁,垂眼看着她,却见女人听完他的话后,面色时青时白,眼底甚至透着几分窘迫。

眉眼柔和,睫毛黑而长,缓慢眨动,偶尔遮住她眼底的神色。

这人的眸子好似会言语,万般情绪浸在其中,只对上一眼,就好似陷进清湖之中,令人难以分神,不?自觉地?看着她。

徐可心?在心?中暗暗埋怨数句,才想起一旁的男人,方要承下他的恩情收下这匣诗集,抬眸时却见男人垂着眉眼,无声注视她。

林怀瑾的容貌同大人有太多相似之处,让她险些晃了?神,以为大人正站在她面前,但两人的五官只是神似,倒不?至于让她真得难以分辨。

大人的眉眼更为柔和,好似被云层覆压的远山,远观山峦,知晓其沟壑,以为已经彻底了?解他,等到真得走近,才发觉之前所见均为假象,除非他主动袒露,否则根本难以从?他的面色知晓他的心?思。

同大人相比,林怀瑾的眉眼明显舒展些许,透着几分质朴,好似质地?温润但尚未雕琢的璞玉,虽已成形,但终究还未彻底打磨,眸中仍透着几分直率。

简而言之,这人顺风顺水,只按部就班向上走着,还未遭受几分历练劫难,行?事不?够老成。

不?然也不?会在她入府时,不?惜有损几人的名声也要赶她离府……

这人太过青涩,认为凡事非黑即白,以为只要想出一个法子,实施下去,一切就能按着他预想中的那?般发生,而未想过其中种种变数。

之前徐可心苦于他和林昭明的青涩,只认为他们二?人性情不?定,说不?定何时又想出一个法子折磨她。

眼下发觉他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