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外的分明,此刻虽是指尖轻点着,却像是隐藏着无尽的力量,一下一下的好似是点在了她的心上。
她呼吸滞了一瞬。
老夫人说的也不是别的事。
“我年纪大了,如今你们又不在府中住着,我便是日日担心你们,也是有心无力。”
“如今只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与你们说说。”
“大郎,二郎儿女在旁,我瞧着心里欢喜。”
“你们成亲也半年多了,孩子的事,且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我有几副养生的方子。”
“阿虞,回去以后,你早晚都服用一回,养好了身子,孩子才能康健。”
温虞抿了抿唇,手指在绣帕底下陷入了掌心里。她的神色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温和,小声应道:“是,我记下了。”
从正院出来,温虞都不敢抬起头走路,她便是不照镜子,也知道现下她的脸恐怕是红的不像样子。
说要把昨夜的事情忘记了的是她自己,偏偏一整日都为此魂不守舍的,还是她自己。老夫人一提孩子,昨夜的画面又都涌上了她的脑海里,连心跳都快到不正常,就要从胸腔里跳出去似的。
她低着头走着,步伐轻缓,旁人便也看不出她在走神。
往前又行了数步,忽而她的手就被人握住,那熟悉的触感和力度,稳稳地让她停下了脚步,她一瞬就回过神来。
牵着她的人,淡然的提醒她,“天色暗,夫人小心着脚下的台阶。”
她这才惊觉脚下是二门处的台阶,要是没有沈遇拉住她,她就会一脚踩空摔下去。大年初一摔一跤,只怕是要被别人笑上一整年。
可偏偏她心里头藏着事儿,下意识就想要挣脱那只握住她的手,却又立刻想起,自己应该镇定自如的应对,莫让身旁人看出了半点儿端倪来才好,就只好被人牵着,又仰头浅浅一笑,应道:“夫君也小心着些才是。”
二人便手牵着手向前走着。
二人浑然未觉此刻的氛围,却让身后跟着的人,不好意思起来。
*
沈遇一直牵着她上了马车,方才松开了手。
马车还是来时的马车,来时坐了她和陶桃、思柳三个人,车厢内的空间还显得格外宽大。
如今就坐着她和沈遇两个人,空间却太过逼仄。
她浑身都透着不自在,方才她还不如直接摔一跤,摔跤以后,她就可以顺势假装摔晕过去,现在也就不会同沈遇面对面的坐着。
国公府在城北,她们可住在城南,马车要行上两刻钟才能抵达呢,这段路程多煎熬啊。
沈遇实在是可恶,干嘛在那个时候要牵住她的手?
沈阎王是不是故意的?
她宁愿摔上一跤,晕过去才好呢!
他可恶?他故意?
沈遇心下冷笑,小骗子自个儿走路都能魂不守舍,险些要跌倒,好心将她给拉住免得她摔跤,现在反倒给他安了个可恶的罪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