恒国公做这府尹年岁也不少了,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高?高?在上的弟弟叫他帮忙,一时有些稀奇。

当得知?是要查验加盖聘书官印的名录时更叫他意外。

贺安廷翻看着?名录,松了口气,里面?并没有二人?,恒国公在旁边打探:“不知?兰筠这是要做什么?”

贺安廷没透露太多:“没什么,验证一下罢了,今日?劳烦齐兄了。”

恒国公摆手:“无妨,说?起?这聘书名录倒是让我想起?一桩旧事,那年你父亲给你定下了一桩娃娃亲,那年你才……十岁。”

贺安廷眉眼露出?嫌弃之意,什么娃娃亲,猴年马月的事了罢,提这个做甚。

“齐兄,你说?的此事我并不知?,我还有要事,先走了。”

恒国公唉了一声:“你怎会不知?,你父亲那会儿聘书都给你签了,你不会一直不知?道吧?”

贺安廷闻言更烦躁了,薛府的事尚且没解决,怎么又冒出?一桩婚事,没完了是吧。

“我记得那人?家?姓何,那位何姓人?家?的女儿便是与你签订聘书之人?,好像姓……荆。”

恒国公的话语似一汪水流,抚过贺安廷心头,拨开?云雾,洗净了尘蒙的往事,贺安廷愣了愣,何、荆,怎会这么巧?”

他倏然大?步流星往回走,寻迹的想找到那名录:“可有记录?”

“大?约是有,不过已经过了十七年,恐怕也寻不到了。”

他心乱如麻,但随之而来的是隐秘的欣喜,有一种心愿达成,也不是,应当是被父辈所祝福的欢喜。

从前他早已做好了为她抗争的准备,只是她一直都心悦叶云峥,不愿向他走来,而且无论如何荆窈的身份和过往的一切都无法抹去。

贺安廷更怕一切揭开?时,她会受莫须有的指责。

他再?强大?也总有护不住她的时候。

恒国公看着?他一身绛紫大?袖圆领襕袍,只脱了幞头,凝眉翻遍了名录想确认什么。

“快,来来来,去帮忙。”恒国公连忙叫了几个官员去帮忙。

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一名官员高?喝:“找到了。”

贺安廷几乎是上前夺过,看见了那两个字时,高?悬的心头瞬间尘埃落定,紧绷的那根弦终究是没有断。

他心头大?定,眉眼舒展了开?。

随后他又思索,为何他父亲从未与他说?过。

恒国公问:“找到了?”

贺安廷没再?耽搁:“找到了,多谢齐兄,改日?道谢,今日?有事我先走了。”

他衣袍翻飞,在空中滑过凌厉的弧度,恒国公摸了把胡须,瞧着?他的背影失笑?,真是许久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了。

贺安廷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府,既然有聘书,那就应该是放置在了他父亲的书房。

父亲离去后,母亲怕触景伤情便把那处锁了上。

然他刚进府,庆梧便与他说?:“主子,方才荆姨娘与她母亲何氏来了。”

贺安廷立刻便转向珍月居而去。

荆窈在外求见了县主许久才被召了进来,已近响午,日?头猛烈,母女二人?在院子里站了足足有两刻钟。

何氏心疼女儿,但也明白县主缘何要这般,她是个有骨气的,顿觉这日?子过得着?实委屈:“什么平妻,当我们巴着?要?”

“有什么话为何不能敞开?说?,非得要这般作践人?。”何氏是个病秧子,荆窈又身怀有孕,眼瞧着?二人?虚弱了起?来,嬷嬷赶紧禀报县主放二人?进了屋。

荆窈一张小?脸晒得通红,娇艳的容色却宛如盛放的海棠,叫这满屋都黯淡了下去。

县主目光冷淡,全然不似前几日?那般对她嘘寒问暖。

“县主。”荆窈恭顺地行了礼。

县主冷笑?:“你还有脸来。”

何氏忍不住道:“都说?县主娘娘菩萨心肠最是明辨是非,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