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怪你那早死的爹留下这一桩买卖,一个个都气死我罢,且不说这管账只是第一步,诞育子嗣后晨昏定省、管理奴仆、巡视商铺、一堆事儿呢,我年岁也大了,你这是要我劳累到几时?”

“现下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叫她日?日?过?来随我学管家之事,要么,这中馈我也不管了。”

她就是想逼贺安廷低头,孰轻孰重贺安廷不会拎不清。

荆窈还在偏屋拨算盘珠子,屋内由远及近的传来脚步声?,她抬起头与贺安廷对上了视线:“夫君?”

“回罢。”贺安廷低头瞧着她,荆窈诧异不已?,“你……你是来接我的?”

“嗯。”说来叫人笑话,他居然还要来母亲这儿接自己的妻子。

荆窈赶紧起身,把桌上的账册收拾好?抱在怀中,“那走吧。”

他牵起荆窈的手,相携走在小径上,有?一搭没一搭的问:“母亲说你账册算了一日?总是出错,怎么回事?”

对于此事,荆窈初时有?些不安,被县主指责了好?几次后看开了,眼下一点也不羞愧,而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现实?。

县主的要求是那般才华斐然的高?门贵女,她是想成?为那种女子的,毕竟人不能?原地踏步,还是要有?所进步才是。

但进步非一日?之功,有?的女子天然就对管家理账耳濡目染,而她开蒙本来就晚,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郎罢了,何必要拔苗助长呢。

慢慢努力就是了。

荆窈很诚恳的与贺安廷说明了此事,他微微诧异,对她的想法表示赞许。

回屋后荆窈累的很快,几乎沐浴完便倒头就睡,与他都没说了几句话。

好?在翌日?他休沐,荆窈又要抱着账册去珍月居时贺安廷没让,元嬷嬷来催了一回被打发走后便没再来了。

只不过?贺安廷很快便知她母亲的话并非说说。似是与他较上了劲,县主直接告了病,把中馈撂在了一边儿。

府上百十来件事儿全部没了主心?骨,婆子们都在后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起来。

第一日?还好?,第二日?直接出了不少差错,第三?日?连贺清绾都觉出不对,找了她母亲两次都不见,还是元嬷嬷若有?似无的同她说明了情况。

她气急败坏的就要去替母亲出头,刚刚靠近观澜院,庆梧就拦住了她:“三?姑娘。”

“她呢?”她冷着脸道。

庆梧毕恭毕敬:“属下不知三?姑娘在说谁。”

贺清绾捏紧了手心?:“自然是荆氏。”

“那是您的大嫂嫂。”庆梧纠正了她的称呼。

贺清绾脸色很差,谁想唤她大嫂,她才不承认,绝不。

“夫人正在休息,不便见人。”

“母亲都气病了她居然还休息?”贺清绾不可置信,庆梧回道,“此事是主子应允的,三?姑娘届时可同主子去商议。”

贺安廷正是知道他母亲的意思所以才提前?告知了庆梧,把所有?前?来不论做什么的人都拦在门外。

说到底,此事是他们母子二人的争端,没必要牵扯旁人,贺安廷强势,县主自也不是个好?说话的,贺老?太爷去世后,县主撑起这个家,很不容易,但随着贺安廷年龄渐大,握权越重,更希望这贺府上下无论何人皆听他差遣。

他很不喜在他做决定时要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。

严格来说,县主反倒是正好?撞在了枪口上。

若他恭恭敬敬携妻子去给母亲低头,说“家中之事还得母亲做主”,日?后她做主的事便会越来越多。

所以他不会低头。

还有?另一层考量是他希望荆窈能被他亲自教导,他亲自给予她底气。

内屋,藕荷色的帐子内荆窈正躺在软枕上酣睡,今日?韩太医刚刚过?来给她诊了平安脉,胎像入了三?个多月,已?然稳定。

而荆窈的孕反似乎也姗姗来迟,她变得嗜睡 ,白日?更容易犯困,